周三清晨，天刚蒙蒙亮，华鑫村的橘子园就热闹了起来。余年年抱着直播支架跑在前面，白色的运动鞋踩过沾着露水的田埂，裤脚溅上了几点泥星子也不在意。“代新乔！你快点呀！苏晓说观众都等着看采摘了！”
代新乔跟在后面，一手拎着装满样品橘子的竹篮，一手还攥着块毛巾——早上看到余年年没带，特意从住处拿的。他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无奈地加快脚步：“别急，刘社长他们还在准备梯子，你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话音刚落，余年年还真没注意脚下的小土坡，身子一歪就要往旁边倒。代新乔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掌心触到她微凉的皮肤，两人都愣了愣。余年年赶紧站直，耳尖发烫，低头扯了扯衣角：“谢……谢谢啊，我下次会小心的。”
代新乔没说话，只是把毛巾递过去：“擦把脸，露水沾在脸上凉。”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收回，转头看向果园深处：“刘社长来了，我们过去吧。”
刘社长带着几个村民扛着梯子走过来，肩上还搭着个粗布袋子：“年年，新乔，你们来得正好！这袋子里是刚摘的熟橘子，一会儿直播试吃用，保证甜！”他说着掏出个橘子，剥了皮递给余年年：“尝尝，昨天特意留的，比上次更甜。”
余年年接过一瓣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瞬间漫开，她眼睛一亮，转身就塞了一瓣给代新乔：“你快尝尝！真的超甜！”代新乔看着她递过来的指尖还沾着橘子汁，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接了——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比平时吃的橘子都要暖。
苏晓和张弛已经在果园中央架好了设备，看到他们过来，赶紧招手：“年年，快过来试镜头！观众都问‘甜橘子小能手’什么时候出镜呢！”余年年之前跟苏晓一起拍过预热视频，镜头里的她抱着橘子笑盈盈的，网友就给她起了这个昵称。
她刚凑到镜头前，就听到代新乔在身后低声说：“头发上有片叶子。”没等她反应过来，代新乔的手指已经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把那片沾着露水的橘子叶摘了下来。动作很轻，却像电流似的窜过余年年的后背，她僵在原地，连苏晓的问话都没听清。
“年年？发什么呆呢？”苏晓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赶紧对着镜头笑：“大家好呀！我是年年，今天带大家看华鑫村的砂糖橘采摘，保证让你们看到最新鲜的橘子！”
直播刚开场，评论区就热闹起来——“哇！果园好大啊！橘子看起来好多！”“年年小姐姐今天也很可爱！旁边那个帅哥是谁呀？”“求问橘子怎么买！想尝尝！”
余年年看到“帅哥”的评论，下意识朝代新乔看了一眼，他正帮村民扶着梯子，阳光洒在他侧脸上，下颌线清晰，连握着梯子的手指都修长好看。她赶紧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旁边是我的队友代新乔，他可厉害啦，会看橘子的病虫害，还知道怎么挑甜橘子！”
代新乔像是听到了，抬头朝镜头看了一眼，眼神淡淡的，却让评论区瞬间沸腾——“啊啊啊帅哥看我了！”“这眼神好苏！求个联系方式！”“我买橘子！能不能让帅哥剥给我吃！”
余年年看着评论，忍不住笑出声，代新乔走过来，疑惑地问：“笑什么？”她把手机递过去，指着“帅哥剥橘子”的评论，代新乔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把手机推回去：“别闹，赶紧介绍采摘流程。”
正说着，王大伯扛着竹篮走过来，看到镜头就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年年啊，我……我会不会说不好啊？”余年年赶紧握住他的手，温声说：“大伯您别紧张，就跟平时跟我们聊天一样，说说您种橘子的事就行，大家都喜欢听真的故事。”
代新乔也在旁边补充：“您就说怎么看橘子熟没熟，比如捏着软不软，闻着香不香，这些大家都想知道。”他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王大伯慢慢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直播进行到一半，突然出了状况——苏晓的手机没电了，备用充电宝也忘了带。“怎么办啊？观众还等着看熬橘子酱呢！”苏晓急得直跺脚。余年年也慌了，这时候代新乔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机：“用我的，我提前下载了直播软件，刚才连了村里的 WiFi，信号应该够。”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苏晓，又从背包里拿出个便携支架：“昨天看你支架有点晃，特意带了个稳点的。”苏晓又惊又喜：“新乔你也太细心了！真是救星！”
余年年看着代新乔，心里暖暖的——他总是这样，不怎么说话，却把所有事都想到了。刚才她慌得手忙脚乱，他却一点都不着急，像定海神针一样。
换了设备后，直播继续。到了熬橘子酱的环节，村民李婶在灶台前演示，余年年蹲在旁边帮忙递糖，代新乔则站在镜头外，悄悄帮她挡着灶台的热气，还时不时递过一杯水：“别靠太近，小心烫到。”
评论区又开始起哄——“啊啊啊刚才帅哥给年年挡热气了！好甜！”“这是什么神仙队友！我酸了！”“磕到了磕到了！求你们原地在一起！”
余年年看到评论，脸颊更烫了，偷偷朝代新乔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赶紧别过脸，却悄悄把挡在她身前的手又往前挪了挪。
直播快结束时，订单已经有两百多单了。刘社长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王老师的手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些订单够咱们村好几户人家的生活费了！”村民们也围着他们，递橘子、塞橘子酱，热闹得像过年。
收拾设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昊元提着两袋面包走过来，递给余年年一袋：“年年，直播辛苦了，吃点东西垫垫。”余年年接过，笑着说：“谢谢昊元师兄。”
代新乔看到了，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余年年：“别吃凉面包，喝点热的。”里面是温温的蜂蜜水，余年年接过，指尖碰到保温杯的温度，心里也暖暖的。她抬头看向代新乔，他正低头收拾支架，月光落在他的发梢，温柔得不像话。
林昊元看着这一幕，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笑着说：“新乔想得真周到，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等林昊元走了，余年年和代新乔并肩往住处走。路边的橘子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风里飘着橘子的清香。余年年喝着蜂蜜水，轻声说：“今天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直播肯定搞砸了。”
“没事，”代新乔的声音比平时更轻，“你也帮了很多忙，王大伯后来不紧张，都是因为你鼓励他。”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你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安心。”
余年年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代新乔。月光下，他的眼睛很亮，像装着星星，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代新乔也停下脚步，两人离得很近，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她身上有橘子的甜香，他身上有淡淡的墨水味。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想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停住了，转而指了指她的嘴角：“有……有蜂蜜渍。”
余年年赶紧抬手擦了擦，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低下头，小声说：“代新乔，我发现你其实一点都不闷，你就是……不怎么会表达。”
代新乔看着她的头顶，轻声说：“以前调研，我总觉得只要收集好数据就行，不用跟人走太近。但跟你一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跟你一起调研，很开心。”
余年年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是！跟你一起，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每天都很有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余年年心里悄悄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看到他会心跳加速，想到他会嘴角上扬，跟他在一起，连风都是甜的。
走到住处楼下，余年年正要上楼，代新乔突然叫住她：“年年。”她回头，看到他从背包里拿出个橘子，递给她：“今天没来得及给你，这个是我特意挑的，最甜的。”
余年年接过橘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又赶紧收回。她看着代新乔，笑着说：“谢谢你，代新乔。明天陪老人聊天，我们还一起去好不好？”
“好。”代新乔点头，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直到她的房间亮起灯，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还是热的——原来被人需要、被人期待，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房间里，余年年把橘子放在床头，看着它笑了好久。她拿出手机，给淼淼发消息：“淼淼，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他话不多，却很温柔，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很快收到淼淼的回复：“哇！年年你终于开窍了！快跟我说说他是谁！下次回来带他见我！”
余年年笑着回复：“等调研结束，我再跟你细说，他真的很好。”
放下手机，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期待——明天又能跟代新乔一起去陪老人聊天，又能跟他一起听村民的故事，又能跟他一起，在华鑫村的橘子树下，度过温暖的一天。
而此刻，楼下的代新乔也拿出了笔记本，在“周三直播采摘”后面，画了一个橘子和一个笑脸，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年年说橘子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