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妖族扣边,前线顶报。”
屋外咚咚的敲门声与叫喊声连绵不绝,数十披甲将士高举火把将屋内屋外照的一片通亮。
敲门之人声音刚落,待的喘匀一口后便欲继续再喊,忽的屋门顿开,两扇房门重重的砸在两侧的墙壁上。
轰鸣的震响回荡在院落中,纷杂的噪音顿时一束,除却甲士手中的火把还在噼啪作响,院落中无一人再敢发出半点杂音。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屋内传出,声音快到门前时略有停顿,悉索的穿衣声不急不缓。
片刻后穿衣声消失,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待的脚步声再次消失,敞开的屋门前却还是空无一人。
门外的众人待的静站了这片刻,一股股雾气从众人衣甲脖颈这些缝隙之处腾腾而出,原本激荡的情绪也随着屋内不紧不慢的啪嗒脚步声渐渐平复。
哗啦,哗啦清脆的水流声从屋内传出,门外的众人听得这清脆水声顿时一股清爽感传遍全身,仿若现在与那清凉水流接触的不是屋内之人,而是站在院内的自己一般。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门外等众人只感觉这脚步越来越近,待的脚步声再次消失时,一个身材匀称,一米八几的男子已立于敞开的大门之前。
借着耀眼火光,只见得门前男子身无披甲,手无寸铁,一身金纹黑衣长袍,白条缚住手腕处的衣袖,素色的腰带扎在腰间,端是一身干净利落,气度非凡。
门外众人一眼看去,最是让人瞩目的就是男子腰间那一枚在光照下,闪烁夺目的象征着奉朝三侯之一的将令玉佩。
这将令玉佩被制造出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在万军从中凸显身份,配合另外一些特制器物更好的凸显主将位置,以振奋军中兵将的气势,安稳人心。
现在只是被稍加催动,荧光遍布其上,再配合一身金缕黑衣的袍子,一眼看去最先注意到的,定是那象征着主将身份玉佩,再配合男子那沉稳平淡的气势,不急不缓的举止。
这玉佩戴在许安身上,即凸显出玉佩表明身份,又没有喧宾夺主,压住了主人的气势。
男子立于门前,缓缓将手上水渍擦拭干净,动作沉稳不见一丝慌张,待的男子将手掌擦拭干净,随手将面巾扔向门旁的架子。
在此过程中门前立着的众人无一人开口,待的男子扔下面巾后,刚刚拍门那人才敢上前禀报。
“禀将军,丑时(1:00-2:59)线报,妖族扣边,三军顶报。”
这立于门前听着禀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地球而来的许安。
许安看着面前躬身作礼的将士,将他的面容与记忆中的身影进行比对。
【信息比对中.....
比对失败,未查询到此人信息】
许安面上不同声色,目光横扫场中众人,将院中所有甲士的面容信息进行比对后,得到一个相同的结果。
【信息比对中....
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
在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许安没有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不只是他的记忆中,包括这个身份原主人的记忆中也没有这些人的信息。
在辨认的身份无果后,许安扫眼看向了在场甲士的盔甲着装。
【近卫黑甲】区别于普通士兵铠甲的侍卫专用甲,根据许安对奉朝铠甲的了解,他粗略的将奉朝的铠甲分为了三类。
轻型甲、中型甲、重型甲以及定制甲与特殊甲,【近卫黑甲】就属于中型甲,而一般与妖族的正面对战的军队中配备的都是特殊甲。
奉朝内部维持治安的部队配备的就是轻型甲,而重型甲的划分就比较模糊,对于许安来说只要单人维护极限的铠甲,都可以称为重型铠甲。
在场的这些人手持兵刃都是统一的近卫长刀,刃长80cm,柄长27cm,刀身厚度在0.7左右,通体为黑色刀身遍布波浪般的纹路,用力挥舞会产生高频的振荡,类似高周波切割刀。
许安初次接触这种武器时,还有很大兴趣前往锻造武器的工坊,想要探索其中的奥秘。
人是当天去的,也是当天回的,制作工艺完全没秘密,纯纯流水线制品,能有这功效全靠锻造材料本身的特殊性。
这些人身上的兵器并没什么特殊,都是正常近卫装配,但搭配有问题,在奉朝没有一支近卫队是单一只配备长刀或长剑一种的。
长刀固然勇猛,但有去无回,并不适合以护卫为主责的近卫,长剑者矫健灵活,远防暗箭,近防短刺,但攻杀对决中防守本就是下下之选,将来犯者尽数斩杀于当场才是上上选。
长官要不要面子,人心要不要安抚,当场斩杀与事后追杀对于民心的影响是很大的,对于军中士气更是如此。
但许安面前这些人全部配备的是长刀,身上的铠甲许安只是随意看上一眼便断定,这些铠甲都是库里的新甲。
军中流传着一句话,让许安断定这些人都是前线兵卒出身,还并未接受专业的近卫队训练。
‘宁可修破甲,绝不换新甲,破甲穿到老,新甲胸头垮。’
奉朝的铠甲是拥有着类似记忆金属的功能,着甲人在经过长久的训练后,铠甲便会更加适应着甲人的个人习惯,正常的拼杀根本不会到损伤铠甲主体,战后只需跟换配件,铠甲的性能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是何人派你前来此地禀报前线军情的?”
许安声音平缓,面上更是没有丝毫表情,言语中的责问之意,人尽皆知。
“回将军,卑职是王参将的部署,正是王参将派卑职前来向将军禀报的。”
甲士说话时躬身低头,两手交叠于身前,对许安是着实敬畏,这声音中都有丝丝颤声。
“哦,原来是王参将的部署,不知王参将现在何处,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许安说此话时,语调非但没有责问之意,反而还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不过让一群甲士听来,这就只剩问责之意了,他们哪能辨别出许安话中的调侃。
在场的这些甲士听闻此话,当即全部单膝跪地,地面甚至因为众人下跪的力道,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只见刚刚与许安对话的那名甲士,就算是单膝跪地头也始终没有抬起来,双手依旧是交叠于身前。
“将军,王参将无有不敬之意,实在是参将忙碌粮运之事已有三日没有合眼了。”
“如今三军顶报,妖族扣边,城中的大人们人心惶惶,参将不得已只能派卑职前来,自己先行带人前去了总兵府。”
甲士越说越激动,到做后竟是哭了起来,他这不哭还好,如今他这一哭,场中的数十甲士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许安哪儿见过这场面啊,平常小姑娘哭哭啼啼他还能接受,但这数十个大老爷们儿,尤其面前这个都能当他爸爸了,他是在有些头皮发麻。
好在许安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正好也借此机会收集一些精神天赋的实地数据。
只见许安双眼闭合,等到许安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瞳孔中异样的光彩一闪而逝。
许安的头脑变得异常活跃,不同于以往数次,这次许安眼前的事物并没有变清晰,但却变得整齐了起来,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这一刻清晰的呈现在了许安的眼前。
同样的过于活跃的头脑,让许安的个人情感得以控制,他能够清晰的感到自己的情绪,但却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王参将比我早入城数日,以他的能力处理粮运问题不可能用三天三夜,除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食本身出现了问题】
【不对,面前的这些铠甲兵器不是普通兵甲,审批时是做不得虚假的,没有数日的时间根本审批不下来,除非......】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与王参将乃是手足兄弟,年少时便相识,怎么会怪罪与他!!”
许安说这段话时语气铿锵,情感真切,任何人闻听此话都会感到许安言语中真诚。
能不真诚么,王参将主掌粮运,本名王升,是老侯爷自幼时就开始为许安培养的亲信,王升本就聪慧过人有了老侯爷的扶持,那更是成长迅速,能力出众。
不说许安如今的身份与王盛年少时的感情,就以王盛那能让他手下二十多万甲士顿顿三菜一汤,一日两餐变一日三餐还不用为后勤发愁的优越个人能力,许安有病才会怪罪王盛。
能让你吃喝的是什么,不就是手足嘛;能让你吃喝不愁的是什么,那不就是手足兄弟嘛;现在人家不止让你吃喝不愁,还让你手下的兄弟吃喝不愁,这是什么,这是亲上加亲,就差滴血认亲了。
【除非王升,他是以我的名义去申领的兵甲,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啧啧啧,怕不是这城中有人起了二心】
“将军,我们知道您与参将情同手足,我们哭泣的不是您要发怒惩罚于我等。”
“而是参将为人公正严明,自进城来便遭逢小人挂记,城中行事屡受阻碍,前日更是受人当众羞辱,还望将军为王参将主持公道!!”
“请将军主持公道!!!”
话至最后,院中的所有甲士齐齐开口,请许安为王盛主持公道,这一刻许安才真正意识到如今这城中,似乎有些波诡云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