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报告教练，绣活儿我也做得明白
“爷爷走了。”
马未听着何利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在踏进院落，看到不少处都积了灰尘的时候，就预感到了这个回答。
但亲口听到何老爷子的后人，说出来这个悲伤的消息。
还是不忍感叹。
何家一脉传承下来的锔瓷手艺，在文玩秀活里面，是独一档的精巧。
最近京都电视台新来了领导，要求必须制作出来一批，记录老手艺的作品。
也正是因此，台里的主管才请来了马未出场。
利用他的人脉寻找老手艺人。
马未也不负众望，打听出来了一大批优秀的老手艺人。
可登门拜访，毫无例外的次次落空。
算上这一次，都有十次了。
再找不到老手艺传承人，他马未也无言面对京都电视台。
“何同学，节哀。”
冰冰在一旁看着何利有些落寞的深情，闲聊了起来，
“何同学，可是最近搬进来住的？”
“是啊，大学毕业了，也没找到什么正经工作。”
只能住在老房子里面等着吃女朋友的软饭了。
何利自嘲一笑，后半句没好意思说。
“马老师在来的路上曾经和我们介绍，何老爷子是锔瓷领域大能。”
果然是这样，何利点了点头。
“何同学，现在家里面还有何老爷子当年锔瓷的作品吗？”
冰冰也有些着急，制作不出来节目，对于马未来说，只不过是掉了脸面。
可对于冰冰这种台里面的人来说，却是既少了面子，又少了里子。
心想着既然何老爷子没了，如果能够拍摄几个生前的作品，也算能勉强交差。
何利却是面色发苦，摇了摇头。
虽是有些不忍冰冰的为难，但没有确实就是没有。
“冰冰有所不知，锔瓷的师傅，往往自己很难留下最优秀的作品。”
马未叹了一口，
“不论是瓷器，还是紫砂。
有心请何老爷子出手修复的，都是原主的心头宝。
又怎舍得出手。”
何利听完了马未老师的话，心中是肃然起敬。
高情商：锔瓷作品都是原主的心头宝，不舍得出手。
低情商：锔瓷匠人穷，买不起。
“马老师说得对。”
何利点头，附和道。
“那……”冰冰脸上也是为了难。
老手艺人“何老爷子”没找到，何老爷子的作品更没有。
这又如何向台里面交代？
“若是诸位不嫌弃，到时可以看一下我锔瓷的过程。
正巧，我手上有件儿破碎的瓷瓶。”
“何同学，你也会锯瓷这个手艺？”
冰冰为难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曙光，笑着问道，
“方便的话，带我们一起看看好吗？”
而一旁的马未老师的脸色却仍然阴郁。
倒不是马未老师瞧不起何利，而是他对锯瓷这门手艺有着清醒的认知。
相比于四小时之前刚听说“锯瓷”这个名字的冰冰，马未老师清楚地知道。
“锯瓷”是一个非常吃基本功的手艺活儿。
若是眼前的何利再年长二十岁，马未倒是愿意相信，何利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锯瓷人。
可看着面前二十来岁年纪、刚刚大学毕业的何利，马未老师是完全不能升起对他“锯瓷”手艺的信心。
不过，这个年岁的年轻人，若是对锯瓷这行感兴趣。
又跟着何老爷子学过，有基础。
若是能够坐得住冷板凳，坚持下去，几十年后，未免不是一代锯瓷大师。
便跟他走走吧！
若是有灵性，也可以帮他开云(中国)几个名师。
马未老师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跟着何利、冰冰等人走到了东边二屋子。
“这屋子我没怎么收拾，各位老师多担待者。”
何利歉然说道，又拿出锯瓷的工具箱，指给在场诸人。
“这便是爷爷的工具箱。”
马未点了点头，得到何利的同意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工具箱的匣子，转身示意摄像，把镜头对准盒子。
又给何利比了个道歉的收拾，才对着镜头讲到：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锯瓷匠人在做活儿的时候，也要有工具箱。
这箱子里面装着锯瓷用的全部家具。
过去锯瓷匠人有走街的，便要背着这个匣子，早各村各庄里，给人们修复家用物品。
锯瓷、锯碗、锯大缸，也就是说，家里面有什么破损的东西，找锯瓷将，这工具箱里面都能找出来对应的家伙儿。”
“是的。”何利点头，赞同道，
“我小时候，就经常能够看到，爷爷从这里面取出家具。
给左邻右舍，乡里乡亲们修补破损的瓷碗，也修过大缸。”
“马老师，咱们是不是要先录一个，对锯瓷的介绍？”
冰冰看两人聊得兴起，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抽了个两人对话的空挡，提醒马未道。
“哎呀。”马未一拍额头，有些尴尬，
“瞧我这嘴，一见了老物件儿，便说个不停。”
“马老师对这老物件儿感情深啊。”
何利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那咱们这期？”
马未看着冰冰，这期的原计划便是准备采访何老爷子，让何老爷子配合着演示。
可如今何老爷子已经不在了，这期是否还要拍摄便成了问题。
“何同学，你粗活儿做得如何？”、
马未见冰冰犹疑不决，又问向何利。
“锯瓷分粗活儿和绣活儿，粗活便是主要是修补日常家居所用的物品；
而绣活儿便是修补文玩古物。”
没等何利回答，马未便看着摄像机，把什么是粗活儿，什么是绣活解释的明明白白。
这不仅是给未来的观众们解释，同样也是说给何利和冰冰听。
怕何利不理解粗活儿、绣活儿，造成尴尬。
“日常用的瓷碗，能够修补明白。”
何利很干脆的答道。
“那我们便先录一期修补日常用具了，马老师你看如何？”
马未点了点头。
只能如此了。
随着工业瓷器的出现，购买新瓷器，逐渐代替了修补旧瓷器。
锯瓷的粗活儿，也成为了历史名词。
只不过，从展示如何进行锯瓷这个角度，粗活和绣活儿相差的倒是不过。
“不过，我绣活儿也能做的明白。”
何利看着冰冰和马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