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屈原清和阿风二人乔装打扮之后前往了,李豫袖只愿意在家擦剑。
南桑县人口也不少有两万五千人,所以街市热闹繁华,现在刚刚午时过后,今天又是人日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问了当地人才找到听乐坊的所在,阿风和屈远清都已换了容貌,现在她叫江月。
听乐坊是一家远近闻名的消遣处,里面的不仅有姑娘还有男子,个个生了好样貌,人人都是乐器高手。
二人一进去就有穿着华美的年轻姑娘迎上来温柔的问了人数就带着他们找了座位,接着又给他们端来了茶水。
那姑娘眉眼似秋水,声音如黄鹂,跪坐在他们面前问道:“二位还需要点些什么?”
这副模样和姿态可是把屈远清迷住了,他就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看,阿风可是觉得脸丢大了,立马说道:“上一些果子和你们店里特色糕点即可。”
那姑娘记下后就离开了,屈远清的视线还随着人家移动呢。
阿风真想把茶水泼在他脸上,忍住后说道:“远清公子别看了,口水流都出来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一脸痴笑:“你看看这好地方,南桑县的人嘴真严。”
第一次发现他还是个下流痞子呢。
中间的圆台有花瓣散下,两个姑娘移步而来,舞姿优美,半曲后一位姑娘先下了,又上来一位穿着男子衣裳戴着面具的人上来与她伴舞。
乐声,先是欢乐的随着最后的鼓声落下,那女子竟落下一滴泪来,接着就响起笛声,缓慢悠扬,却又让人感觉悲从心来,好像失去了一起心爱的人。
这支舞已经连续跳了三日了,当日的舞和昨日都能衔接上,如此新奇之事吸引了不少客人。
这舞一日两遍,午后一次,酉时一次,这样一来白日忙的人还能赶上晚上那场。
阿风看了虽然有些动心,但没有屈远清这般郁郁寡欢了。
回去路上,屈远清不止一次叹息,不停念着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呐!
一直到回了院子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的李豫袖感到奇怪,她问了阿风,阿风说:“红尘多情,生离死别。”
这让她更不明白了。
黄昏时分一阵敲门声响起,她们以为是麦云透过门缝一看却发现是一位男子,这是麦云的院子,李豫袖就以为是找麦云的便说道:“是找云表姐吗,她不在家。”
男子却说道:“抱歉打扰了,我找黄翠芳姑娘。”
一瞬间她没记起黄翠芳是谁,忽然反应过来,她说:“郎君怕是找错了,我家没有叫黄翠芳的姑娘。”
又听门外之人说起:“既是如此打扰了,若是姑娘见到她,帮忙转告她,在下崔序微。”
说完就离开了,李豫袖不认识崔序微,进了屋说起这事:“阿风,你认识一个叫崔序微的吗?”
阿风一愣,停住了吃鸡腿的手,问她:“怎么了?”
“刚才有人敲门,说叫崔序微,还说认识黄翠芳,我想着黄翠芳不是你吗,又想到你已假死,就没承认认识你。”
阿风赶忙放下腿擦了擦手朝外走去,一开门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崔时,突然想到自己易了容叫江月,这么走过去不妥,就假装不认识他从他身边走过。
崔时看着她装模作样的,也没立即戳穿她,直到她越走越远才憋着笑喊住她:“翠芳表妹何故假装不认识我?莫非我何处得罪了表妹不成?”
阿风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走,崔时见她装的像样啊,立马走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着眼前不熟悉的面容,但他还是一眼认出她是谁。
其实白天在听乐坊就认出来了,又怕人多眼杂才没和她相认,派人一路跟着她们才知道她住在这里。
阿风说道:“郎君认错人了吧?”
崔时向她拱手行礼:“那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阿风终于是憋不住笑出了声,说:“在下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月,滔滔江水的江,明亮如月的月。”
“那在下见过江姑娘。”
天逐渐变黑,这大道上都见不到人影,只有他们二人站在光秃的柳树下。
阿风百思不得其解,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向来自信,从未被别人识破过,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可是我又什么破绽?”
崔时也说不清其中的原有:“没有破绽,只是我见到你就觉得熟悉,就会想到你。”
也亏得是天黑了,要不让人看见阿风红红的耳朵岂不让人笑话。
阿风又问:“你来此处做什么?”
“我入朝为官了,来此为了办差事。”
既然只是说的那么简单,说明他不想细说,阿风也不会追问,只是说道:“黄翠芳这个人已死,也不知道祖父祖母是否已知道此事,若是你要回去,替我安慰他们几句吧,也算是报答这段日子他们对我的照顾。”
崔时叹了一口气说:“好,本来也是我该做的,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明日午时我能再来找你吗?”
阿风说:“你来敲门,我在便是在,不在便是不在。”
崔时看着她的背影走进院子里后才离开,再遇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还以为上次一别不知何年能见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当真是上天恩赐了。
入夜后麦云才回来,四个人围火炉一圈商议谷口县的事情。
麦云详细的和他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
从去年八月起谷口县就戒严,不能随意出入,对外宣称县里发生了重大事件,官府要严察,就戒到了现在。
麦云说:“谷口县的消息很难传出来,那里原本有三位同僚,如今只剩一位了。”
阿风闭上了眼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没一条能做到的,最后她问道:“谷口县有没有那种比较出名的庙宇?”
麦云想了想说:“有,注生娘娘庙,香火旺的很,特别是初一十五,那简直人山人海。”
阿风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哦对了,飞鸟来信,明日一早有一位同僚会在城外的竹林交给我们一样东西,阿袖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
这院子有一间主卧,两间客房,倒是正好让他们住下了。
阿风和李豫袖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寂静无声,李豫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明日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阿风没睡只是闭着眼睛,轻声说:“明日看我手势行动。”
柔国的冬天是湿冷的,刺骨的寒风吹的脸都疼,院子里的梅花倒是傲然绽放,散发出淡淡清香。
阿风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出门了,麦云好心提醒:“那竹林可不近,还有一段山路你们可得小心。”
“山路?”阿风还以为竹林就在城外不远,就和竹林县一样在路边呢,又说道:“地势这么复杂,那你今日可有空,可否麻烦你带我们前去?”
听乐坊没有那么早开门,麦云就答应了。
三人步行前往,一路上阿风和麦云搭话,说起了怎么救得听乐坊老板,还有昨天那么特别舞曲是想出来的。
大约走了两刻终于见到大片的竹林了,走进了竹林,越往深处走,越发的幽静。
阿风和麦云并排走,李豫袖跟在后面,阿风手放在背后朝李豫袖做了手势,她看见后立即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架在了麦云的脖子上,动作之快,让麦云连反抗的时机都没有。
麦云看着走到她面前的阿风镇定的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别装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装呢?”
麦云没被她唬到,还是很冷静的说道:“江月,你们俩是疯魔了吗?”
阿风靠在后面的竹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完了才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早就知道麦云死在了两年前,你们以为折磨她让她说出所有的一切就能满天过海了吗,你以为那只飞鸟只是传信用的?那可小瞧它了,还能给她们带去我们的死讯。”
麦云这才知道自己装了两年在她们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她问道:“那你们为何不早揭穿我?”
“这用还问,自然是还有利用价值啊,就像现在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铜矿在峡崃郡呢?”阿风看着她心里是有恨得,小时候见过真正的麦云,那个时候雄心壮志,说为了大周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阿风又说道:“原本昨日就该杀死你,可我觉得这里才该是你的归宿,当初你们在这里杀死她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麦云笑了说:“做我们这一行又怎么不知道会死呢,死在哪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阿风站直身体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她临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有,大周,大周。”
听完后阿风离开了,李豫袖一刀致命,用她的衣服擦了擦刀和手,才转身追上阿风。
麦云倒下去的时候在庆幸,这种死法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临死前她许了个愿,希望来生做个平凡的小女子。
离开了竹林就看见了屈远清牵了三匹马在城门口的大樟树下等着了,见她们来了,就抱怨道:“这三匹可是花了我不少钱,给钱啊。”
李豫袖当没听到自顾牵走了一匹马,阿风也想这么做,可屈远清却拦住她说道:“她不给就算了,你得给!”
“凭什么,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这个道理得讲吧?”
屈远清没和她争,只是从包裹掏出一块白布说:“今早上你们一走来了位崔公子说是要找江姑娘,我说江姑娘不在,他就给我了这块绢布,我隐约看见上面写字了,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哈!”
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呢,在这等着呢。
没法子了阿风只能掏钱换来了那封信和这匹马了。
不过这信阿风没看直接放进了包裹里。
三人就这么牵着马一直朝东走,屈远清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阿风说:“金杨村!”
李豫袖也说道:“金杨村位于柔国的东部属于梨云县,莫非铜矿在那儿?”
“正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阿风说:“昨日天蒙亮的时候我收到飞鸟传信说真正的麦云已死,我们去南桑县的任务是杀死假麦云。”
“怪不得你让李豫袖和你去,明智!”
不然这个杀人的任务让谁完成呢,回去再挨罚吗?
屈远清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在院子里就杀了她非要走那么远去竹林里,就是为了让真麦云泉下有知?”
阿风翻身上马侧着头俯视他说:“不行吗?”说完驾马而去了。
李豫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快跟上吧,你知道金杨村在哪儿吗?”
一时尘土飞扬间他们奔向了下一个任务,前路艰险,但愿她们平安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