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嫣然的阴鸷
而此时的吏部尚书府的嫡女闺房里，门窗紧闭，只留一盏昏暗的油灯，将屋内的阴影拉得长长的。
李嫣然穿着件素色襦裙，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往日里精致的眉眼此刻满是阴郁，正坐在梳妆台前，死死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眼底布满红血丝，嘴角紧抿着，连带着精致的妆容都透着一股狰狞。
“废物！都是废物！”她猛地抬手，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扫落在地，瓷盒摔得粉碎，红色的胭脂溅在白色的地毯上，像一滩凝固的血。
跪在地上的丫鬟们吓得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自那日从御花园被押回来，李嫣然就成了这副模样，稍有不顺心就大发雷霆，府里的丫鬟们都怕极了她。
“小姐，您息怒，小心伤了身子。”为首的大丫鬟春桃战战兢兢地开口，刚想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就被李嫣然狠狠瞪了一眼。
“伤了身子？我现在还有什么身子可伤！”李嫣然站起身，快步走到春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怨毒。
“我被陛下禁足半年，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都是因为楚清颜那个贱人！
若不是她，我现在已经是东宫的侧妃，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关在这破屋子里，连出门都不行！”
一提到楚清颜，李嫣然的情绪就更加激动。
她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赏花宴上的场景，楚清颜站在荷池边，穿着月白绣兰草的宫装，发间的珍珠耳坠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连景淮初看她的眼神都满是温柔。
而自己呢？跪在皇上面前，像个跳梁小丑，被所有人嘲笑，最后还落得个禁足的下场。
“凭什么？”李嫣然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多的是不甘：“楚清颜不过是个武将府出身的粗鄙女子，懂什么诗词歌赋？
懂什么宫廷礼仪？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景淮初的青睐，得到陛下和皇后的认可？”
她走到窗边，透过窗缝看向外面，府里的花园里，荷花正盛，粉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绽放，像极了那日御花园里的景象。
可这美好的景致，落在李嫣然眼里，却只剩下刺眼。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曾跟着母亲去过东宫，那时旧太子妃还在，她看着东宫的华美，心里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嫁进东宫，成为那里的主人。
后来旧太子倒台，景淮初成为新太子，李嫣然更是觉得机会来了。
她日日学着诗词歌赋，学着宫廷礼仪，想着总有一天能在景淮初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让他注意到自己。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李嫣然用力捶打着窗户，手指被木框硌得生疼，却丝毫感觉不到。
她看着窗外的荷花，眼底渐渐闪过一丝阴狠：“楚清颜，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就算我被禁足，我也有办法让你不好过！”
跪在地上的春桃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头劝道：“小姐，您别胡思乱想了。
楚小姐现在是太子妃，有陛下和皇后撑腰，咱们根本斗不过她，您还是好好待在府里，等禁足期过了，再做打算吧。”
“斗不过？”李嫣然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春桃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我李嫣然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楚清颜以为她的太子妃的位置就安稳了吗？我告诉你，这东宫的位置，不是她想坐就能坐的！”
她松开春桃的下巴，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个“淮”字，这是她从前托人从五皇子府偷偷买来的，本想着有朝一日能借着这枚玉佩与景淮初扯上关系，如今却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工具。
“春桃，你过来。”李嫣然招手，示意春桃起身。
春桃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李嫣然将锦盒递给春桃，压低声音道：“你悄悄去趟左将军府，找我表姑母。
就说我有要事相求，让她想办法帮我在楚清颜身边安个眼线，我要知道她在东宫的一举一动。”
春桃脸色一白，连忙摆手：“小姐，这可不行！将军府是楚小姐的娘家，表姑母就算是您的亲戚，也未必会帮您。
再说，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尚书府都会受到牵连！”
“怕什么！”李嫣然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威胁：“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父亲，说你故意违抗我的命令，到时候你不仅会被赶出府，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受牵连！你自己选，是去还是不去？”
春桃看着李嫣然狰狞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颤抖着接过锦盒，小声道：“小姐，我……我去就是了。
只是您答应我，往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危险？只要能让楚清颜不好过，再危险的事我也愿意做！”李嫣然冷笑一声，挥手让春桃退下：“快去快回，别让人发现了。要是办成了，我重重有赏。”
春桃连忙点头，快步走出闺房，临走前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李嫣然一个人。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嘴角渐渐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楚清颜，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东宫的侧妃位置，还有太子殿下，都只能是我的！”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慢慢梳理着散乱的头发，动作轻柔，眼神却依旧阴鸷。
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表面上平静，暗地里却在酝酿着一场针对楚清颜的报复。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尚书府里传来晚饭的钟声，可李嫣然却丝毫没有胃口。
她坐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刻着“淮”字的玉佩，目光透过窗缝，望向东宫的方向。
只要能把楚清颜拉下马，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而此时的太子府里，楚清颜正陪着景淮初在庭院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