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节,卢秋颜突然送来请帖,邀请语曦饮酒赏月。语曦本不想去,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个卢秋颜。但是卢秋颜没有放弃,连接几天都来邀请,语曦实在不好推却,就去了。
卢秋颜宴请语曦的地方叫明月楼,此处风景颇为幽雅,饮酒赏花倒还是清雅。语曦到时,只见卢秋颜备了满满一桌精致菜肴,坐在桌前等候语曦。见语曦来了,秋颜连忙起身,让语曦落座。
那卢秋颜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端给语曦,说:“姐姐,秋颜对你一向敬仰,我自知材质鄙陋,无法和姐姐相比,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我,我敬您一杯。”
语曦看她说得真诚,接过了酒,说:“不要客气,大家都差不多,应该彼此照应。”
卢秋颜又说:“如果姐姐有什么吩咐,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推辞,在王府里,您有什么吩咐,秋颜唯命是从。”
装的真像,语曦笑着道:“难道这里,不是南平王是老大吗?”
卢秋颜羞赧地笑了,说:“姐姐说哪里话,王爷是个男人,平时里哪有时间来管理王府的大小事务,到时候府里还不是听王妃安排,卑妾今日请王妃来,就是求王妃以后能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语曦哼了一声,道:“只怕我连自身都难保。王爷天天是往你这里跑,而不是我那里。”
那卢秋颜笑得花枝乱颤,说:“王妃岂是我可以比的?只是王爷时常找我解闷罢了。对了,今日我也请了王爷,估计过一会就到了。”
又饮了一杯,秋颜说道:“听说姐姐房中有赵怀真的字帖,秋颜从小临摹怀真的字,对他仰慕已久,思慕多年不得一见,能否借来一观?阅后马上归还。”
不就一副字吗?雨曦点点头,叫珠儿回去自己房内取来。
两人相对而酌,就着果品菜肴下酒,凉风吹来,楼阁边上的一颗银桂树影婆娑,香风袭人,饮酒倒是挺惬意。
卢秋颜又敬了语曦一杯,然后好像不胜酒力,起身朝楼阁窗边走去。语曦以为她是想吹吹风,却不料突然间她惊呼一声,从楼阁窗台边摔了下去。
语曦吓坏了,赶紧跑到窗边一看,只见她跌倒在阁楼下的草坪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语曦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跑下楼,连忙去看她怎么样了。
只见那卢秋颜紧闭双眼,好像是昏过去了。语曦连忙喊,“来人呀!”负责倒酒的侍女这时也下来了,两个人一起看着卢秋颜,惊慌失措,语曦道:“赶快叫人把她抬进去,叫太医来。”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南平王。南平王看到地上的卢秋颜大惊,忙上前扶起她,道:“秋颜,你醒醒。”
只见在尚风的呼唤下,那卢秋颜缓缓睁开了眼,醒了过来。看到尚风,像遇见了救星,一把抱住了他,“王爷救我!王妃要杀我!”
如同晴天霹雳,语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语曦一眼,问卢秋颜:“怎么回事?”
卢秋颜虚弱地说:“我今日宴请王妃,想和她把酒言欢,做一对好姐妹,共同侍奉王爷。可是没想到,席间我说话可能不合王妃心意,她看我走到窗边,从背后一把把我推了下去。幸亏妾身命大,不然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语曦怒极:“你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做,是你把我请过来的,也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卢秋颜说:“这里足有两三层楼高,我怎么可能自己摔下去?我不要命了吗?王妃,想不到你看起来像个好人,竟然如此狠毒,要置我于死地。”一边说,一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尚风看看卢秋颜,又看看语曦,满脸的愤怒:“想不到你这泼妇,竟然善妒至此,平常泼辣彪悍也就算了,竟然干出这种事来!”
语曦又惊又气:“你也不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做,是这贱人诬陷我!”
尚风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卢秋颜,问道:“谁当时在场?”
温酒的侍女扭扭捏捏上前道:“我。”
尚风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侍女战战兢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尚风怒道:“快点说!否则扒了你的皮!”
那侍女不再犹豫,伸手一指语曦:“我看到,就是王妃把卢秋颜推下去的。她还威胁我不要跟别人说,否则要我好看。”
语曦的眼睛睁大了,原来今日的酒宴就是一个陷阱,卢秋颜早就想暗算自己了。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这全都是卢秋颜计划好的,她和这个女人是一伙的,就是为了污蔑我!”
说着,她一指脚下的草地,土质松软青草茂密,“这草地如此松软,就算从两三层楼的高度摔下来,也摔不断腿。她就是计划好了,事先安排在这里来构陷我的。”
尚风咬牙切齿:“如此松软?够了!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还有如此多的理由!”他扭过头去,“来人,把王妃押进梧桐苑,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几个侍卫上前,把语曦的胳膊捉住,把她朝王府一个方向拖去。语曦骂道:“尚风,你混蛋!你是非不分!我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尚风不理她的叫骂,叫人把卢秋颜送到房中,叫太医好生医治。幸亏卢秋颜受的伤并不重,也没有摔断骨头,只是扭伤了筋骨,太医说休息一段时间,喝一些强筋壮骨的药就能好。
尚风在卢秋颜的房间呆了好一会,嘱咐了一些叫她好生休养之类的话,就走了。
等尚风走了,卢秋颜一个人躺在床上,咬着嘴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自言自语地说,“我不但要得到你的人,我还要得到你的心。我不要做你的侍妾,我还要王妃的位置。那个愚蠢的女人,怎么斗得过我?这个王妃,早晚是我当,哈哈哈…….”
语曦被关进了梧桐苑。这个院子,比自己之前住的主殿简陋了不是一点半点,屋子里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空洞洞的,就几件普普通通的简单家具,这不像监狱吗?或者像冷宫。
王爷叫人每天三次给她送餐,以免饿死。语曦被关在这里,也不哭也不闹,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两眼望着天,一直发呆。
过了两天,语曦在晚上睡觉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在小声喊她名字。她起身凑到门缝一看,是珠儿,
“小姐,王爷真是心狠,把你关在这里!”珠儿眼睛泪汪汪的。
语曦悄悄说:“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
珠儿还是哭,“小姐,这下该怎么办呀?”
语曦对她说:“你不要哭,你回去我房间,暗地里把我的金银首饰全都打包起来,包成一个包袱。还有,梳妆台最下层抽屉里有一串钥匙,你也放进去。另外还在包袱里放一把剪刀,一匹绸布,明天晚上三更天,你再带着这个包袱,悄悄来这里,听到了吗?”
珠儿道:“小姐,你要这些干什么?你想在里面做衣服,穿戴得漂亮一点,好让王爷回心转意吗?”
语曦说:“你不用问了,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这样做,就是救我了。”珠儿闻言,离开了。语曦听到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无力地背靠在门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第二天,晚上三更,语曦等候在院门前,果然大门传来了珠儿的声音,“小姐我给你送衣服首饰来了,怎么送给你?”
语曦道:“你用力,把它从院墙抛进来。”珠儿依言,使劲一抛,包袱太重,没有抛过墙头,重重落在地上。
语曦急了,说,“用点力气,用力扔。”珠儿又扔了一次,这回包袱越过墙头,落到了院内。
语曦把包袱打开,里面果然有自己的金银首饰,还有一匹绸子,一把剪刀,还有两套衣服,原来珠儿怕她在里面冷,多放了衣服。
语曦把绸子在地上展开来,用剪刀裁剪成长条,又把长条打结拧在一起,变成了绳子。她在绳子一头栓上剪刀,然后扔了出去。珠儿吓了一跳,问:“小姐你干什么?”
语曦说:“你帮我把绳子那一头栓到树上,栓结实一点。”珠儿照做了。
语曦把包袱重新包了,缚到自己身上,开始顺着绳子往上爬。她小时候在乡野疯惯了,爬树跳墙什么的不在话下。很快她就爬到墙头,可是墙头很高,跳下去真有可能摔断腿,珠儿灵机一动,跑去拿了个坐垫过来,语曦往下一跳,刚好跳到坐垫上。
她爬起来,拉起珠儿,两个人朝外墙走去。语曦知道外墙守卫哪里巡防松弛,哪里什么时候没有人。她拉着珠儿一直走到西北角墙边,这里有一扇小门,平时供马夫等出入。语曦掏出那串钥匙,一个一个试,终于有一个开了那扇门,推开门,二人悄悄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