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当人家是哑巴啊
一早，方若若就去清理牲口圈了。
用铁锹把粪便装在架子车里，拉到粪场。
大块的挑出来晒干，用来取暖做饭。剩下的等秋收完往地里拉，作为来年的肥料。
宋志远和陈卫民都很照顾方若若，知道她手上有伤，基本不让她碰铁锹。
方若若知道他们的善意，但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只好多干些脏活。
她把大块牛羊粪捡出来，不需要用铁锹，用手拿出来，晒到平坦的地方。
宋志远和陈卫民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同志，竟然一点也不娇气。
他们在这生活了两年多，别说女知青了，就是男知青们也从来没这么干过活。
干脏活是因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没有人能主动去搬牛粪。
“方若若，你歇歇吧，等会咱们一起来。”宋志远忍不住说。
“我总得干点啥吧，要不成了拖后腿的了。”
“不用，你陪我们说说话就行。”陈卫民忙不迭地说。
方若若抬眸看向陈卫民，他抿了抿唇，轻声说：“不说话，坐着也行。”
宋志远推了他一把，“还不说话，你当人家是哑巴啊。”
方若若也跟着笑起来。
她笑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微弯，似是会说话，陈卫民的眼睛停留在她脸上，就从未离开过。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三人有说有笑就到了吃饭的时候。
方若若回家煮上土豆，把被褥拆开洗了。
江逸盖过的被子挺干净的，但她总要洗洗才能盖在身上。
上工前，拆洗的被褥已经晾在了门口绳子上。
门口经过的人，都习惯性地看向方若若的家。
谢云霞却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那是江逸的被褥，她洗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方若若这个狐狸精，刚来就勾得江逸送她被子。
其他知青也觉得被褥有点眼熟，每天挨着江逸睡的宋志远惊呼道：“江逸，那不是你的被子吗？”
“是吗？”
江逸嘴上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却在骂方若若，刚洗的被子看不出来吗？
“你敢说那不是你的？”宋志远指着被子说。
江逸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吧，我扔了，没准被她捡了，也说不定她的颜色跟我的差不多。”
“你小子不够意思啊，要扔也先问问我们呀。”
“就是，我的被子早就不行了。”
面对大家的起哄，江逸留下一句，“好，哥们下次记着点。”
这些借口只能糊弄粗心的男知青。
谢云霞紧紧地攥了攥手指，心里开始盘算。
下午的活干得依旧很轻松。
和方若若聊得多了，才发现她不仅长得漂亮，懂得也多。
宋志远和陈卫民都被她的博学吸引了，大家都是高中生，人家怎么啥都知道。
两人什么都想知道，干脆不让方若若干活，跟着架子车和他们聊天。
方若若心里过意不去，主动去搬牛粪，他俩也跟过来，拉粪的活都停了。她没办法，只好跟着车子纯聊天。
在地里薅草的人却异常热闹。
刚到地里，就有人传，“江逸对方若若有好感，人家不愿意，他还死皮赖脸地纠缠。”
谢云霞忍不住替江逸辩解，她不信会有人拒绝江逸的示好，更不信他会去纠缠任何人。
她越气急败坏，流言传得越凶。
说有人亲眼见江逸被拒绝，他气恼推倒了方若若。
还有人说江逸不死心，一趟趟往方若若屋里跑。
甚至说两人抱在一起了，江逸抱了方若若一路。
怎么可能，这些流言谢云霞统统不相信。
江逸那么骄傲的人，连京都的校花，军官的女儿都不肯多看一眼，怎么可能对个落魄的知青感兴趣。
可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令她心里不安。
一定是方若若不要脸，主动勾引江逸的。
她为了攀附上大院子弟，还真是啥都做得出来。
村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逸，只要当事人出来否认，那一切也只能是谣言。
谢云霞把希望都放在江逸身上，紧紧地盯着他，等着他说出真相。
大家都不愿意干活，江逸也斜着胯站在地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对上大家的目光，只有不屑的一笑，不算承认，也不算否认，让大家自行体会。
这样的结果，显然没能满足大家八卦的心，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信息稀少的年代，任何传言都能调动人们的情绪，让大家津津乐道好多天。
更何况是桃色谣言，那更是无趣生活的调味剂。
好事的人们越传越离谱，好像只要方若若同意，马上可以和江逸进洞房了。
而一旁的江逸，早已躺在田埂上，用草帽遮着脸，开启了小憩模式。
仿佛大家讨论的是别人的话题，他连旁观者都不愿意做，完全置身事外了。
他越这样，越能激发大家的好奇心。
一个下午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
有人等着看热闹，有人忐忑不安，有人事不关己。
晚饭时间，谢云霞端着碗坐在江逸旁边，想好的话还没说出口，宋志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真没想到，方若若竟然一点也不娇气，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对吧？”他转头问陈卫民。
“哦，嗯嗯。”
“咱俩因祸得福，拉粪还成了美差。”宋志远说得兴高采烈。
陈卫民简单附和着，低头喝着碗里的粥，耳朵却微微红了。
说话的人不明所以，其他人却没有吱声。
只有江逸微眯着眼睛，若有似无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谢云霞憋了一天的火终于找到了出口，“吃饭也堵不上你们的嘴，就不能安静点！”
她对江逸的殷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可不在场的两人不知道白天的事。
陈卫民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谁又惹大小姐不高兴了？”
宋志远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你说谁呢？”谢云霞站起来，满脸怒意盯着陈卫民。
陈卫民也站了起来，之前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他没必要再讨好她。
两人剑拔弩张时，门口传来一声脚步声，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随之而来的一声“陈卫民”打破了两人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