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荆棘密码,虹膜赌约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恍惚间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在医院,医生处理好我后颈和掌心的伤。
从急诊室出来,我拖着疲惫身躯来到汪氏集团。
此刻,站在玻璃幕墙下,过往惊险仍有余波,这时戴白手套的秘书递来工牌。
我揉着后颈火辣辣的伤疤,站在汪氏集团的玻璃幕墙下,电梯事故残留的失重感仍在胃里翻涌。
昨夜在急诊室缝了六针的掌心,被真丝方巾裹成了精致的茧,布料下十七道K线图的灼痕正随着脉搏跳动。
“王小姐。”戴白手套的秘书递来工牌时,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雪茄味,和汪霖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金属铭牌边缘锋利的棱角划破了晨雾,职务栏赫然印着“战略投资部特别顾问”,这比父亲当年在董事会的头衔还要高调三倍。
财务部的磨砂玻璃门在我面前自动打开的瞬间,二十七双眼睛化作了淬毒的银针。
老员工甲正在给盆栽修剪枯枝,看到我后,立刻把园艺剪转了个危险的角度:“听说新顾问是坐直达电梯上来的?我们这儿茶水间在B座裙楼。”
她扔过来的报销单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我抬手接住时,扯动了掌心上的血痂。
票据上2016年的抬头还印着父亲控股的子公司名称,油墨被岁月浸泡成了褐色的痂。
这是这个月的第三笔装修款,金额恰好是当年父亲质押给汪霖的翡翠袖扣的估值。
“小乙啊,给新人拿点参考资料。”老员工甲拨弄着胸前的琥珀吊坠,里面封印的七星瓢虫翅膀和父亲实验室标本的编号相同。
乙立刻抱来半人高的凭证册,最上面2018年并购案的卷宗封皮上沾着威士忌酒渍——正是汪霖逼我签婚前协议那晚喝掉的年份。
我在碎纸机的嗡嗡声中展开财务报表,神经末梢突然捕捉到熟悉的十六进制波动。
现金流量表附注里藏着的摩尔斯电码,拼出来是“《牛津词典》第七版第1963页”。
父亲书房的霉味突然透过中央空调弥漫开来,那本被汪霖拆了封底的词典此刻正躺在总裁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而第1963页夹着母亲失踪前的最后半张机票。
“实习生把这摞合同送到法务部去。”乙把文件堆在我正在整理的行业分析报告上,最上面并购协议的第十三条用荧光笔标了出来——违约方需质押虹膜生物信息。
我盯着条款后缀的六芒星水印,突然想起昨夜U盘上新出现的刻痕正是这个图案的三分之一。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时,我正用口红在咖啡杯上推算大宗商品期货的走势。
糖奶比例引发的蝴蝶效应在脑海中形成了三维模型,当老员工甲第三次“不小心”碰翻我的文件夹时,我恰好把季度采购清单拍在了她面前:“改用巴西大豆能对冲美元波动的风险,您2019年经手的那批滞销橡胶库存,可以考虑转制成抗震建材销往日本。”
整层楼的键盘声突然安静下来,乙手中的订书机悬在半空中。
老员工甲的指甲深深掐进了那枚琥珀吊坠,瓢虫翅膀在树脂里无声地颤动着。
我转身时瞥见监控探头微微调整了角度,玻璃幕墙的倒影中,总裁专用电梯的数字正从地下三层缓缓上升。
当我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破译出凭证册里的阴阳合同时,头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黑胶唱片特有的沙沙声。
印尼民谣变调的旋律让瓷砖缝隙渗出咸腥的海风,我在镜中补妆时发现发髻里的微型摄像头已经变成了危险的暗红色,就像汪霖那晚抵在我颈侧的拆信刀的温度。
抱着文件穿过走廊,落地窗外忽然炸开了庆典彩排的烟花。
某种冰冷的直觉让我翻开并购协议的附件,果然在知识产权清单末尾看到了父亲研发中的脑机接口专利号。
应急通道的绿光此时诡异漫过消防栓玻璃,映出我腕表屏幕自动跳转的十六进制代码——正是牛津词典1963页首字母的二进制转换。
监控探头的红光在眼角闪烁,我捏着阴阳合同的复印件往后退了半步,让自动感应门将印尼民谣的余音截断在洗手间内。
走廊尽头的总裁专用电梯正散发出雪松与岩兰草交织的香气,汪霖剪裁合身的西装下摆扫过消防栓的玻璃,映出他左手无名指上那圈淡青色的戒痕。
“战略部什么时候开始兼管后勤采购了?”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背上渗血的方巾结上,腕表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落地窗外庆典彩排的探照灯扫过我们之间相隔三块地砖的距离,将他瞳孔里跳动的数据流照得一清二楚——那是他植入式虹膜芯片在扫描我怀中的文件。
我举起并购协议挡住他的视线:“汪总亲自设计的员工考核制度,不是鼓励跨部门协作吗?”纸页在他鼻尖前方两厘米处停住,第十三条的六芒星水印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昨夜U盘在床头柜发出的蜂鸣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收回手,却被他抓住了腕骨。
他的拇指精准地按在十七道K线灼痕的正中央,疼痛让眼前炸开如星云般的数字洪流。
当我在眩晕中恢复视力时,发现他领带夹上微型摄像头的红光频率与发髻里那个完全一致。
“王顾问。”他松开手时,我腕表屏幕上的二进制代码正倒映在他的虹膜上,“三号会议室十分钟后有晨会。”转身的瞬间,他后颈衣领下闪过半枚青色刺青,正是牛津词典1963页机票存根上残缺的机场代码。
财务部的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大量碎纸屑,在老员工甲故作惊慌的尖叫声中,我踩着满地狼藉走进三号会议室。
投影仪蓝光中浮动着的,正是我清晨用口红推算的大宗商品期货模型。
“王小姐对南美农业倒是颇有研究。”汪霖的特助将激光笔停在我的巴西大豆分析图上,红色光斑像枪口瞄准镜一样对准我的眉心。
我解开掌心的方巾,让新鲜的血珠滴在触控屏的美元汇率曲线上:“汪总应该清楚,三年前那批橡胶库存滞销是因为有人篡改了海运温度数据。”
全息投影突然剧烈晃动,我借着调整模型参数的姿势,将藏着微型摄像头的珍珠耳坠对准合同附件。
当脑机接口专利编号在空气中显现的瞬间,汪霖手中的钢笔尖突然迸出电火花,烧焦了协议末尾的虹膜质押条款。
行政总监推门进来时,我正用沾血的指尖在咖啡杯沿画波动率曲线。
他递来的平板电脑还带着地下三层的寒气,市场调研项目的封面照片上,东京湾填海工地的混凝土搅拌车正吐出与抗震建材配方完全不符的灰浆。
“王顾问有三个月时间来证明这个。”汪霖将钢笔残骸扔进金属垃圾桶,碰撞声唤醒了投影仪里沉睡的数据流。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带动起一阵血氧监测仪特有的滴答声,那对翡翠袖扣在会议桌尽头反射着监控探头的冷光,就像父亲实验室里永远校准失败的陀螺仪。
我签完电子合同时,落地窗外恰好绽放出第二波烟花。
漫天金丝垂落的轨迹与大宗商品K线完美重合,碎纸机不知何时停止了轰鸣,整层楼只剩下我腕表接收十六进制信号的震动声。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自动启动,转盘上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在玻璃门上晕开血色涟漪,倒映出总裁办公室百叶窗缝隙间一闪而过的琥珀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