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簌簌坠落的声音里,马灵悦指间凝出寸许冰刃抵住李玄风的喉结。
流云簪悬在两人之间,簪尾垂落的灵丝缠住他手腕霜纹玉佩,“仙君这玉佩的暗纹,倒是与阵图缺口分毫不差。“
李玄风喉结在冰刃下滚动,霜气却顺着灵丝缠上她腕间金铃:“三日前我奉命修补九霄塔结界,碰巧见过阵图。“他忽然抓起她握密信的手按在案几暗格,断裂的守宫玉突然泛起青光,“倒是马仙君的血,怎会与紫烟血莲咒同源?“
琉璃灯盏的碎片突然弹起,原本蜷缩的金线蛊虫竟化作千万光点。
马灵悦反手将密信拍在案几,幻灵之眼骤然迸发紫芒——那些光点竟都是缩小的噬灵蛊,正顺着冰棱雨往白芷耳中钻。
“得罪了!“邹云逸的剑气破开冰墙,月白广袖卷住白芷向后急退。
少女脖颈金线纹路突然暴起,十指如钩抓向马灵悦手中密信。
马灵悦旋身避开时,李玄风的霜气已冻住白芷双足。
染血的守宫玉被剑气震上半空,映出密信背面若隐若现的星图——二十八宿中危月燕的位置,赫然标着赵天宇的掌纹。
“寒潭冰晶。“马灵悦突然捏碎腰间玉瓶,淡蓝冰雾裹住即将烧毁的密信,“每处阵图破绽需要七两冰晶,但今晨库房少了整整四十九两。“
邹云逸的剑鞘压住白芷后颈要穴:“有人用五倍剂量喂养噬灵蛊。“他剑尖挑起灯芯残片,焦黑的蛊虫尸骸里渗出墨绿汁液,“这些蛊虫提前蜕变了。“
李玄风突然并指划破掌心,将血滴在霜纹玉佩上。
玉佩映在案几的倒影突然扭曲,竟与密信阵图中的莲花印记重叠。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猛地刺痛,她看见倒影里浮现半张青铜面具——与三年前在幽冥宗祭坛见过的面具一模一样。
“带我去见赵天宇。“马灵悦突然扯断腰间禁步,十二枚玉珠弹射到密室四角,“韩月!“
暗卫应声现身时,马灵悦已将染血的密信塞进冰晶凝成的匣子:“用玄鸟真火封存,在我回来前不许任何人触碰。“她转头看向邹云逸,“劳烦仙君镇守密室,这穹顶冰棱雨...“
“是寒潭豢蛊的冰晶碎屑。“李玄风突然接话,霜气凝成冰镜映出碎屑中蠕动的黑点,“有人用傀儡蛊粉喂养噬灵蛊,这些冰晶带着怨气。“
去往寒潭的路上,马灵悦故意落后半步。
幻灵之眼扫过李玄风袍角,那片淡粉花瓣竟化作血雾消散——正是紫烟血莲咒解开的征兆。
她握紧流云簪,簪尾暗藏的冰针已浸透自己的血。
赵天宇被缚在千年玄冰柱上,手腕铁链结满墨绿冰晶。
马灵悦的鲛绡帕刚触到冰晶,那些晶体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金线蛊虫扑向她面门。
“小心!“李玄风的霜气结成冰盾,蛊虫撞在上面发出金石之音。
马灵悦趁机甩出流云簪,簪尖刺入赵天宇眉心三寸,却只逼出一缕黑气。
“他三魂七魄被噬灵蛊吃空了。“邹云逸的剑气绞碎残余蛊虫,“现在操纵这具躯壳的,是幽冥宗的傀儡术。“
马灵悦突然将染血的密信按在赵天宇心口。
幻灵之眼穿透皮肉,看见他心脏上缠绕的金线正与密信背面星图呼应。
她指尖凝出冰刃划开密信火漆,本该显现的星象图突然扭曲成莲花印记。
“寒潭东南角,第七根冰柱下。“赵天宇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青铜器,“藏着你们想要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身体突然爆成冰雾。
马灵悦的鲛绡帕卷住飞溅的碎冰,那些冰晶竟自动拼成半张阵图——正是九霄玲珑塔底层的封印纹路。
当夜子时,马灵悦独自立在寒潭东南角。
第七根冰柱映着月光,柱身霜纹与李玄风的玉佩纹路完全一致。
她将染血的守宫玉按在冰柱上,地面突然裂开暗道。
暗道尽头的密室布满霜纹结界,中央铁箱上的莲花锁正在渗血。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刺痛,她看见锁孔里蜷缩着条金线蛊虫——那蛊虫额间,赫然印着危月燕星纹。
铁箱开启的刹那,满室寒霜被青光搅碎。
马灵悦瞳孔中的紫芒剧烈震颤,成摞密函上的朱砂印鉴竟都浸着噬灵蛊黏液。
她指尖刚触到最上层的星图卷轴,泛黄纸页突然浮现出赵天宇扭曲的面孔。
“看来噬灵蛊连魂魄都能拓印。“邹云逸剑尖挑起卷轴,月白剑气绞碎纸页中窜出的黑雾。
冰晶凝结的案几上,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马灵悦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铁箱内壁。
幻灵之眼映出箱底暗纹——那些看似装饰的霜花纹路,竟是缩小百倍的九霄塔封印阵图。“用玄冰诀冻住箱体!“她话音未落,李玄风的霜气已裹住即将雾化的密函。
当第七份名册显形时,暗室外突然响起冰棱破碎声。
邹云逸的剑鞘重重磕在地面,三丈外的玄冰墙应声映出憧憧人影。
赵天宇脖颈缠绕的金线蛊虫正在疯狂增殖,每根丝线都牵着具双目赤红的仙侍。
“他们被噬灵蛊寄生了。“李玄风掌心的霜纹玉佩突然裂开道细缝,玉佩倒影里浮现出白芷踉跄的身影。
少女额间的金线纹路正渗出墨绿汁液,手中却紧握着半截断裂的守宫玉。
马灵悦突然将流云簪掷向冰墙。
簪尾灵丝缠住白芷手腕的瞬间,少女脖颈金线突然暴起,十指如钩抓向自己咽喉。“她要自毁灵脉!“邹云逸的剑气截断金线,李玄风趁机用霜气冻住白芷周身大穴。
“寒潭东南...冰柱阵眼...“白芷从齿缝挤出破碎字句,染血的守宫玉突然映出暗道星图。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穿透她心口,看见金线蛊虫正啃食着危月燕星纹——与密函背面的星图如出一辙。
赵天宇的嘶吼震落洞顶冰锥时,白芷突然挣断霜气枷锁。
她脖颈金线如活蛇般钻入冰墙,竟在玄冰上蚀出条蜿蜒暗道。“信我这次。“少女染血的指尖按在马灵悦腕间金铃上,铃铛突然发出清越凤鸣。
李玄风的霜纹玉佩突然发出裂帛声。
马灵悦瞥见玉佩倒影里闪过半张青铜面具,当即甩出鲛绡帕裹住白芷。“走冰魄暗河!“她将铁箱残片拍进冰墙裂缝,淡蓝冰雾瞬间吞没众人身影。
暗河湍流中,白芷脖颈金线正疯狂蚕食冰雾结界。
马灵悦突然将染血的守宫玉按在她心口,幻灵之眼迸发的紫芒里,危月燕星纹正从金线蛊虫额间剥离。“三年前你在幽冥宗祭坛...“她话未说完,白芷突然呕出团缠绕星辉的黑血。
“傀儡蛊粉混着紫烟血莲咒。“邹云逸剑尖挑起黑血中蠕动的金线,月白剑气里浮出半幅残缺星图,“这些蛊虫吃过二十八宿的星辉。“
暗河出口的冰帘突然炸裂,赵天宇腐烂的半边身子卡在冰缝中。
他胸腔里钻出的金线蛊虫正啃食着自己心脏,嘶哑笑声震得冰棱簌簌坠落:“青铜面具...在九霄塔第七层...“
白芷突然撞向冰帘,脖颈金线在接触到赵天宇残躯的瞬间尽数断裂。
漫天冰晶雨里,她额间危月燕星纹突然大亮,竟在冰面上映出议事殿飞檐上的青铜镇魂铃。
“那些密函...“李玄风按住开裂的霜纹玉佩,冰晶倒影里浮现铁箱残片正在雾化的画面,“必须用玄鸟真火...“
马灵悦腕间金铃突然自行飞向冰帘缺口,铃身浮现的星图正与白芷额间星纹重合。
当最后缕冰雾消散时,众人足尖已触到议事殿前的青玉阶。
殿门铜兽首衔着的镇魂铃,正滴落墨绿色蛊虫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