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干了，回家种地！

　　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她没有闪躲，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随意般地抬起右腿，一个干脆利落的前踹。脚尖精准地，狠狠地踹在了林浩的小腹上。

　　“砰！”

　　一声闷响，林浩脸上的狰狞瞬间变成了痛苦的扭曲。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这一脚踹得移了位，一股剧痛伴随着酸水直冲喉咙。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门框上，然后软软地瘫倒在楼道里。

　　他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像只被踩了的虾米，张着嘴，却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有干呕的声音断断续续。

　　旁边的女人早就吓傻了。

　　她看着林浩如同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又看看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苏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尖叫一声，也顾不上地上的林浩了，抓起自己的小包，连滚爬带地冲下楼梯，转眼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尽头。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出租屋内，只剩下苏念一个人。

　　她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还在不停干呕的林浩，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滚。”

　　她只吐出一个字。

　　然后，毫不留情地，“砰”一声，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用力关上。

　　巨大的关门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也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门内，苏念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缓缓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一脚，几乎耗尽了她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一丝微薄灵力。

　　身体深处传来阵阵虚弱感，看来现在的灵力还是不能肆意乱用。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目光扫过这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

　　空气里还残留着林浩身上的汗味与那个女人廉价香水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杂物，吃剩的外卖盒子堆在角落，沙发套也皱巴巴地缩成一团。

　　一切都显得混乱不堪。

　　与她曾经居住的药宗清静雅致的殿宇相比，这里简直如同污泥浊水。

　　她走到唯一干净些的书桌前，看着桌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其中一个有些发黄的旧相框立在角落，几乎被几本旧书挡住。

　　苏念伸手将相框拿了起来，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照片里，是年轻许多的父母，笑容淳朴憨厚。

　　他们中间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皮肤黝黑、笑容有些羞涩的小女孩。

　　那女孩，正是年少时的“苏念”。

　　照片的背景，是青翠连绵的山峦，以及一栋瓦片有些陈旧的农家小院。

　　看着照片里那片熟悉的山清水秀，一些被尘封许久的记忆悄然浮现。

　　她想起老家后山那片茂密的树林，想起清晨带着露珠的山间空气，想起夜晚寂静无声的星空。

　　相比于这个充斥着浑浊能量、人心叵测的城市，老家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似乎……更适合如今的她。

　　那里虽然灵气稀薄，但至少相对纯净，没有这么多污浊之气的干扰。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寻一处清净之地，安心调养恢复，才是当务之急。

　　回老家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迅速在她心中扎根。

　　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苏念放下相框，重新拿起那个被她扔在床头柜上的老旧山寨手机。

　　电量还剩最后一格。

　　她翻找出通讯录里那个备注着“妈”的号码，指尖悬停了片刻，终究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略带苍老却充满惊喜的女声传来。

　　“喂？念念？是念念吗？”

　　是母亲的声音。

　　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不敢相信。

　　“妈，是我。”

　　苏念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比起之前的冰冷，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哎呀！真是我们家念念！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了？是不是钱不够用了？还是……”

　　电话那头的母亲显然激动坏了，语速都快了几分。

　　“不是。”

　　苏念打断了母亲的猜测。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妈，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秒，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惊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回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回家了？念念，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又欺负你了？还是工作不顺心？你别怕，跟妈说！”

　　母亲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语气里的焦急和关切几乎要溢出听筒。

　　旁边似乎还传来了父亲模糊的声音，好像在问“是不是出啥事了”。

　　苏念沉默了片刻。

　　她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父母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千万年的时光，足以磨灭许多记忆，但此刻，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对父母的孺慕之情，竟也悄然泛起一丝涟漪。

　　“没有。”她轻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就是觉得在城里待累了，想回家歇歇。”

　　“真的？”

　　母亲的声音里依然带着怀疑。

　　“真的。”

　　苏念肯定地回答。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父母在短暂地交流。

　　然后，母亲带着鼻音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累了就回来！管他什么工作，什么男人，都没有你自个儿的身子重要！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家里啥都有，饿不着你！你爸也说了，家一直都在，你随时都能回来！”

　　简单朴实的话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与师尊那虚伪的关怀、林浩那廉价的索取截然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亲情。

　　苏念眼底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也在这份质朴的关切中，悄然融化了一丝：“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我明天就回去。”

　　“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钱够不够？要不要妈给你打点？”

　　“够了。”

　　苏念从口袋里摸出从林浩钱包里拿来的那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虽然不多，但足够路费了。

　　又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苏念才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因为低电量自动暗了下去。

　　出租屋里恢复了寂静。

　　苏念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满是油污的窗户。

　　楼下嘈杂的人声、汽车的鸣笛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浑浊气息，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她微微蹙眉，看向远方被高楼大厦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归期已定。

　　是时候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