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人

　　红伞少女站在祠堂门口，银铃轻晃，百鬼伏首。

　　她歪着头，笑盈盈地望着云芷，仿佛千年岁月不过是昨日。

　　“云姐姐，你还是老样子。”少女指尖轻点伞骨，铃音如涟漪荡开，“连生气时皱眉的弧度都没变。”

　　云芷盯着她，记忆深处翻涌出零碎片段——血月、红伞、铜铃……

　　“你是……”

　　“不记得了？”少女故作伤心地叹气，伞面一转，露出背后绣着的金色符文——“宴”。

　　云芷瞳孔微缩：“百鬼宴的‘宴主’。”

　　“答对啦！”少女开心地拍手，“不过现在，我更想听你叫我的名字——铃月。”

　　林小七躲在柱子后，小声问张族长：“这谁啊？”

　　张族长面如死灰：“千年前……唯一从百鬼宴上活着离开的‘人’。”

　　铃月轻移莲步，红伞旋转，银铃脆响。每一声铃音都像无形的刀刃，刮得人耳膜生疼。

　　“云姐姐，你当年封印百鬼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检查……”她突然贴近云芷耳边，轻声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云芷袖中铜钱骤然飞出，直刺铃月眉心！

　　“叮！”

　　铃月不躲不避，铜钱撞上她的额头，竟发出金属交击之声，随即弹开。

　　“还是这么心急。”她摸了摸连红痕都没留下的皮肤，“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

　　云芷冷笑：“借命邪术，也配叫‘活’？”

　　铃月笑容一滞，伞面猛地压低：“那你呢？沉睡千年，不也是怕死？”

　　话音未落，红伞骤然张开，无数银铃如暴雨般射向云芷！

　　云芷挥袖挡开银铃，脑海中却闪过一幕陌生画面——

　　千年前的血月夜，她亲手将一枚铜钱钉入少女心口。

　　“想起来了？”铃月的声音忽远忽近，“当年你明明答应带我走的……”

　　又一波记忆涌入——

　　少女跪在雨里，哭着抓住她的衣角：“云姐姐，别丢下我！”

　　云芷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的手竟停在铃月胸前，而对方正握着她的手腕，眼中带泪。

　　“你当年刺这一下……”铃月轻声说，“真的很疼。”

　　她突然用力，拽着云芷撞向供桌！

　　“轰！”

　　供桌粉碎，牌位四散。烟尘中，云芷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掐住铃月的脖子：“幻术？”

　　铃月不挣扎，反而笑了：“是记忆。”

　　她指尖轻点云芷眉心：“你忘掉的东西……可比百鬼宴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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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如潮水涌来——

　　千年前的百鬼宴，根本不是为镇鬼而设。

　　七大道门联手，是为了封印某个更可怕的东西。而铃月，是唯一的“祭品”。

　　云芷猛地推开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铃月抚摸着伞上的金纹，“就因为你后来……亲手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祠堂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原本跪伏的百鬼发出兴奋的嚎叫，疯狂钻入地缝。

　　铃月退到门口，红伞轻旋：“宴启之时已到，云姐姐，你猜这次——”

　　“谁会是被放弃的那个？”

　　随着最后一只鬼物钻入地缝，整个祠堂地面轰然塌陷！

　　云芷抓住林小七和张族长跃上房梁，周小刀则抱着铜壶挂在悬空的灯笼上。

　　下方，塌陷的地洞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紧接着是……

　　呼吸声。

　　沉重、缓慢，每一声都让人的心脏跟着震颤。

　　铃月站在洞口边缘，红伞映着月光，笑得天真又残忍：

　　“欢迎回来……”

　　“我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