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课后，我提前联系了孩子妈妈，依着鲁满满给我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主家。
远远看见楼道门口有两个人在说话。那个男人想拉女人的手，却被拒绝。
“小柳，我不要求和你登记，我只想照顾你。我有退休金，儿女工作都不错，不会拖累你，我会洗衣做饭，打扫屋子，我找你不是找保姆，只想找个老伴，相伴走过后半生。”
“老孔，谢谢你的好意，我这一生不会结婚，也不会和任何男人生活在一起。”
“小柳，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等你！”
“我不会考虑，我……”
“这是给你买的礼物，你先收着！咱们的事不急。”
那个男人把一个小袋子塞进女人怀里，转头就走。
女人追上去。
“老孔，我不要，还给你！我们绝无可能。”
“你不要急着回复我，你再考虑考虑。”
“找个给你，我不会要！”
“小柳......”
那男人无论如何也不接那袋子，那女人只好把袋子放他脚边，转头进了楼道。
“小柳——你怎么这么倔呢！你不要就扔了吧。我给你礼物不是强迫你，我只是……小柳？小柳？”
我随着那女人开门一起进了楼道。
她似乎流泪了。
她给我避让了一下，不知是因为想消化刚才的事还是觉得我年轻走的快。
我上了三楼，对了一下门牌号，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敲门，那女人走上来。
“小伙子，你到三零二？”
那女人抹去眼泪，艰难的笑了一下。
“您好阿姨，我是青城大学的学生，过来上试听课。”
“哦，是过来辅导格格的，快请进！”
“对，那女孩叫徐艺格。您就是江阿姨？”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
“你说的江阿姨在屋里，老师，请进！”
阿姨热情的给我拿拖鞋。
“松枝，你给格格找的老师来了！”
松枝？小柳？这两个名字从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来不及回忆，一个戴眼镜的女人从里屋出来，热情的招呼我。
“您就是谢老师把！”
“您就是江阿姨？叫我小谢就行。我昨天联系过您。”
“先喝杯茶！”
“谢谢阿姨！您不用客气！”
“格格，谢老师来了！快过来见见老师！”
一个披散头发的女孩从卧室出来，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句‘又来一个。’
“老师好！”她不冷不热的和我打了声招呼。
“你好徐艺格。”
那女孩白了我一眼，转头进了卧室，‘碰’的一声关上门。
江阿姨有些尴尬。
“谢老师，你别介意，孩子不懂事被惯坏了，厌学叛逆。”
‘厌学叛逆’四个字江阿姨说的很小声，似乎怕那女孩听见。
“没关系，我先和格格聊聊，了解一下她处在什么水平。”
“谢老师，辛苦你了！”
我敲了敲门小心翼翼进了那女孩的房间，她对我的出现很反感，只在一张纸上画来画去，当我是空气不理不睬。
“你叫徐艺格？”
“你最近一次数学考了多少分？”
“上次期末考了多少分？”
“你能把数学书拿给哥哥看看么？”
她终于抬头上下扫了我一眼。
“长的比大叔还老，还自称哥哥，万年男配给你的自信！”
嗨，这什么小孩！
我站在那里尴尬又气愤，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的显老性，可也不至于到大叔的程度。
这个女孩完全不配合，我不知道该如何往下交流，就这么僵持了两三分钟，我想转身离开，难道第一次家教生涯还没开始就这么结束了？！回去不得被鲁满满嘲笑死了！
“杵那真以为自己是定海神针！不走等着我猴哥来收！”
哎——我说——这个女孩的嘴也忒毒了！
“你——你——”
“我——我——我命由我不由你，打我赛！打我赛！哎——”
她对着我吐舌头!
我一个大学生竟被一个初中生拿捏，心里自然不服！
我脾气上来，再说也有些不甘心，来都来了，反正这个时间已经预算出来了，你看着我不顺眼，那我就让你也别扭别扭。
那我就随便说点！
“江小柳和江松枝谁是你的妈妈？”
“松枝。”
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对我忍耐到极限了，恨不得我下一秒就消失。
“哥哥，额，是叔叔！叔叔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主人公的名字恰巧就叫小柳和松枝，她们是姐妹俩，都是孤儿……”
我刚开始讲的时候她眉头紧拧，恨不得要捅我一刀，后面竟然越听越入神，我快讲完时她哭的稀里哗啦。
“叔叔，小全为了救他心爱的人，真的穿越了时空之门？他到底救了小柳没有？最后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哥哥，求求你，给我讲完，给我讲完么。哥哥，你好帅吆，颜值堪比王鹤棣！”她拽着我的手撒娇。
“后面的故事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就看到这里。”
“挖坑大王！饥饿营销！真没意思！”
她谁开我胳膊，撅着嘴坐会自己的椅子上。
这时传开了敲门声。我一看手机，已经到点了，刚进来时度日如年，讲起故事来时间竟然如飞一般。
江阿姨走进来，显示观察徐艺格的表情，无奈的看向我。
“谢老师，辛苦你了！”
“阿姨，不辛苦，应该的。”
“格格，这个老师怎么样？”她的语气异常温和，像云一样柔软，似乎怕刺破女孩的心。
女孩撇着嘴生气。
“欲擒故纵，诡计多端！我可不上钩！”
江阿姨摇摇头。
我知道规矩，这只是试听课，主家满意了才会留下上课，不满意就没机会了。
“江阿姨，我先走了。”
“谢老师，辛苦你跑一趟！这是八十块钱！”
“江阿姨，我不能收，说好了是试听课，不能收钱！”
坐在公交车上，我有些气馁。我是来辅导人家数学的，数学一点没聊，净讲玄幻故事了。
我对现在的小孩完全不了解，我以为所有的孩子都会尊敬老师，即使心里有意见，表面上也不会直接对抗老师，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家教就遇到问题小孩。
我刚想为自己的第一次失利默哀三分钟，手机响起来了，是江阿姨的号码，我赶紧接起来。
“谢老师您好，格格想以后让你辅导她数学，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江阿姨，没问题！我同意”我迫不及待就答应了。
“那太好了！格格这孩子虽是女孩，但顽劣淘气，以前气走了好几个老师，尤其她现在青春期，特别叛逆，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不管用，也不能总棍棒教育。您先试着给孩子上上课，我们现在对她期望不高，觉着只要她不惹事，能学一点是一点，也不再对她有多高要求，所以您也别有压力。”
“阿姨我一定好好教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