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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玉环

第七章:禁忌之爱 第一节:凤箫声动

血泪玉环 南极小翁 1704 2025-05-25 06:11:51

  天宝五年深秋,兴庆宫的暮色被铅云压得低垂。太液池的水面泛着冷光,枯萎的荷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宫殿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太真跪伏在沉香亭的丹墀之下,月白色道袍的褶皱间还沾着道观石阶上的露水,广袖铺展在冰凉的青砖上,宛如一朵凋零的白莲。

  “平身。“唐玄宗的声音从蟠龙宝座上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太真缓缓起身,目光却始终低垂。余光中,她瞥见皇帝玄色锦袍上崭新的牡丹刺绣——金线勾勒的花瓣栩栩如生,花蕊处还缀着细小的东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与她前日在玉真别苑随口提到的“姚黄魏紫之艳“不谋而合,想到此处,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高力士上前搀扶时,太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老太监压低声音道:“娘娘,陛下这半月来,每日都要听《霓裳羽衣》的曲谱。“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清越的箫声打断。唐玄宗亲自执起玉箫,站在沉香亭的栏杆旁,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太液池的水面上,随着波纹微微晃动。

  箫声起时,太真只觉心头一颤。那曲调竟是她改编的《霓裳羽衣》变调,原本悠扬的旋律中,添了几分缠绵悱恻。皇帝的指法极稳,箫声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太真定了定神,伸手取过案上的琵琶。冰凉的檀木琴身贴着掌心,琴弦上还留着前日练习时的余温。

  指尖拨动琴弦的刹那,琵琶声与箫声交织在一起。太真垂眸专注于音律,却在某个转调处突然卡顿——箫声里藏着的情意,竟比她预想的还要浓烈。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洒在皇帝脸上,她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在风中轻颤,恍惚间与李瑁的面容重叠。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洛阳街头的糖画摊,寿王府中彻夜的对弈,还有出征前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说“等我回来“。

  “太真的指法愈发精进了。“箫声骤停,唐玄宗已走到她身侧。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太真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血丝,显然是多日未眠。皇帝的目光落在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上,伸手欲抚她垂落的发丝,太真却突然起身行礼:“夜色寒凉,陛下龙体要紧。“转身时,广袖扫落案上的鲛帕,那是上次夜宴遗落、今晨被宫人洗净送回的物件。

  鲛帕飘落在地,上面绣着的半朵红梅正对着月光。唐玄宗弯腰拾起,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的针脚:“这帕子,是寿王送你的?“话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太真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触到青砖:“回陛下,这是民间寻常物件。“

  “民间?“唐玄宗轻笑一声,声音里却无半点笑意。他将鲛帕收入袖中,“明日让尚宫局送些新的来,朕瞧着你这道袍也该换了。“说罢,转身望向太液池的方向,远处的宫灯已经亮起,在水面投下点点光晕。

  太真望着皇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自从那次夜宴后,这样的宣召愈发频繁。每次踏入兴庆宫,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陷越深。而李瑁,那个她深爱的人,此刻却远在边关,音讯全无。

  “时候不早了,送太真娘子回观吧。“高力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太真起身时,膝盖早已麻木,险些摔倒。老太监伸手扶住她,低声道:“娘娘,陛下的心意,您该明白。“太真垂眸不语,任由宫人搀扶着走出沉香亭。

  宫道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太真抬头望向天空,一轮冷月高悬。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初更时分。她想起太真观里,绿萼或许还在等着她,为她留着一盏灯。

  回到观中,太真推开禅房的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桌上的烛火摇曳,映出墙上她的影子。她解下道袍,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底尽是疲惫。忽然,她注意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月华裙,绣着金线牡丹,正是皇帝今日提到的样式。

  太真合上匣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银色的网。她想起李瑁离开时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与无奈。而如今,她却在这深宫之中,与皇帝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夜渐深,太真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她又回到了洛阳,李瑁牵着她的手,走在热闹的街头。突然,一阵箫声传来,她回头望去,只见唐玄宗站在宫墙之上,手中的玉箫泛着冷光。她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当太真被晨钟惊醒时,冷汗已经湿透了中衣。她坐起身,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等待她的,不知又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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