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力不够，运气也到头了
江嬷嬷领命，匆匆赶往兰香院。
没过一刻钟，就拖着一个人影回来了。
只见半夏整个人还没睡醒一样，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浑身湿淋淋的，像只落汤鸡一样狼狈。
江嬷嬷气喘吁吁地禀报：“夫人，老奴去时，这死丫头还在屋里呼呼大睡，老奴叫了好几声都不醒，只好一盆凉水浇下去，这才把人弄醒。”
半夏浑身打着哆嗦，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许氏铁青着脸，质问：“半夏，你家大小姐昨夜可曾吩咐你今早来请我和云汐？”
半夏浑身一抖，偷偷瞥了一眼楚遥光，心里七上八下。
她下意识想否认。
但昨日楚遥光吩咐时，兰香院里好些丫鬟都在场。
说没有，楚遥光可以找别人来作证。
这事根本瞒不住。
只能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说：“回...回夫人，大小姐确实...确实吩咐了奴婢，可是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今早就没起来...奴婢...”
半夏的话只说一半，就不敢往下说。
院子里气氛凝重，人人意外，鸦雀无声。
今日的事，怪不到楚遥光身上。
楚遥光周到体贴，清白无辜，无可指摘。
但许氏明明知道一切就是楚遥光搞得鬼。
她怨恨极了。
可怨恨没有理由发泄，变成刀子插在她自己心口。
楚遥光静静看着许氏，观察她，心里就想。
——前世我就是这样，被逼得发疯，原来是这么一步一步被逼入绝境的。
楚遥光又故作姿态，抹了抹眼角：“我也有错。”
“这丫头，原本就天天睡懒觉，我并没有说过她，因为她是母亲亲自送来给我的，没想到今日犯了这样大的错。”
许氏知道楚遥光是要趁机把半夏打发走。
只要她骂一句，楚遥光就有了理由。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钉在兰香院的眼线。
“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娘娘也没有降罪，别小题大做。”
轻飘飘把这件事揭过去。
可许氏的心里在滴血。
楚云汐的机会一次次被楚遥光抢走，偏偏她抓不到惩治楚遥光的把柄。
一败再败。
她嫁进楚家二十多年，内宅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
在丈夫眼皮子底下，和小叔通奸，生下奸夫的孩子，如鱼得水。
她只手遮天。
楚遥光把一切都改变了。
打不死，赶不走，绊在她脚底，让她走一步跌一跤。
顺风顺水三十多年，自以为得了天命垂青，梦做的越来越大，要把一对儿女送到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楚遥光把她拽回地上。
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力并不够，而运气也到头了。
越想越恐惧。
“母亲？”
楚遥光一连叫了几声，许氏才回神，看着楚遥光，觉得她像是专门从地府里钻出来讨她命的恶鬼。
楚遥光带着笑意问：“那个桑枝，母亲打算怎么处置。”
“桑枝？”许氏刚才走神了，并不知道这里还有桑枝什么事。
“原来母亲没听到，明月妹妹，你再把事情说一遍吧。”
楚明月怯生生地站出来，眼眶红红，委屈巴巴开口。
“今日在护国寺的水榭里，我忽然发现头上的素金簪子不见了。簪子是大姐姐借给我戴的，大姐姐那里有好多皇上赏赐的宝贝，我生怕那金簪也是御赐的宝贝，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要砍头。”
“我当时就慌了神，在水榭里到处找，哭得稀里哗啦的。当时水榭里有不少世家小姐在，见我这般模样，都过来问怎么回事。我只得如实相告，说是弄丢了御赐的簪子。”
“大家就一起帮我找，带着她们的嬷嬷丫鬟，整个水榭都翻了个遍。动静闹得太大，消息传到了后殿，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还特意遣人过来询问。”
说到这里，忠勇侯的脸色已经不太好。
“最后大张旗鼓地搜了一通，竟是在桑枝的荷包里搜出来的！当着那么多世家夫人小姐的面，实在是...实在是丢死人了。几乎整个京城的望族世家，都知道我们侯府的下人偷东西！”
楚明月说完，院子里一片死寂。
许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这个丫鬟是母亲送给我的，我不好处置，所以还是带过来，请母亲拿主意。”
楚遥光说完，满穗就立马出去，把已经押在院外等着的桑枝带了进来。
桑枝被人提着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
形容憔悴，短短几天时间就瘦了一圈。
原本圆润的脸颊深陷下去，眼窝也凹了进去，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一进院子就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不敢抬头。
许氏看着桑枝，心中失望至极。
相比起半夏，这个桑枝在楚遥光身边，非但没有发挥作用，反而给她惹麻烦
在外人面前丢了侯府的脸面，就算她要保，忠勇侯也会严惩。
更何况桑枝还是她送给楚遥光的人。
若传到外面，说她将手脚不干净的丫鬟送到楚遥光屋里，她的名声也要跟着受损。
“杖责三十，发卖出府。”许氏毫不容情。
桑枝浑身一震，难以置信。
她心里的不平积攒了许久，到了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不管不顾大喊：“夫人，半夏也犯了错，可半夏并没有受罚！”
“凭什么！半夏什么都不做，夫人就给她赏赐，她犯错也不受罚，不公平......”
许氏眼神一厉，生怕桑枝喊出不该说的话来，看了江嬷嬷一眼。
江嬷嬷立马招呼几个粗使婆子上前，不由分说拖走桑枝。
很快，院外传来桑枝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下接一下，听得人心惊胆寒。
事情都了了，楚遥光带着楚明月和满穗离开。
许氏笑都装不出来。
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楚遥光兀自笑了笑，不必和讨厌的人虚与委蛇，她的心情反倒更好一些。
回到兰香院。
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吃过晚饭。
满穗进来，悄悄在楚遥光耳边说。
“桑枝被打的半死，又哭又喊，奴婢已经悄悄将人安置好了。”
楚遥光点头。
“好，拿我的斗篷来，现在是时候去见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