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深情男人
秦执又眯了一觉，睁开眼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哪像个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死在流放路上的人？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似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
“执儿，你感觉怎么样？”秦鼎廉快步上前，声音都在发抖。
这一路上，他看着儿子气息奄奄的样子，心都碎了。
秦执活动了下筋骨，眉头微皱：“爹，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说着，他无意中一拳砸在旁边碗口粗的树干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树干竟然裂开一道大口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鼎廉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脸色变了又变。
这脉象十分正常，而且比没受伤时还要强健数倍。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鼎廉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宋令嘉。
宋令嘉低着头，轻声道：“也许是老天爷开眼，不忍心看夫君就这么死了……”
她话说得含糊，心里却明镜似的。
要不是她偷偷用灵药救治，秦执这条命早就交代了。不过，她可没打算解释，这事儿越神秘越好。
邓枫眯着眼睛打量秦执，心里直打鼓。
这人刚才那一拳，绝不是普通练家子能有的力气。他表面上还是按规矩给秦执戴上了枷锁，心里却打定主意，晚上扎营时得赶紧给京城递个消息。
“既然秦少爷醒了，那就继续赶路吧。”邓枫挥挥手，示意队伍开拔。
秦执的大嫂朱玲珑一直坐在板车上，这会儿阴阳怪气地开口：“二弟妹真是好福气，夫君醒了就能继续坐车。不像我们，得陪着走路。”
这话明摆着是挤兑宋令嘉。
秦执都戴枷步行了，她这个做妻子的还好意思坐车？
秦执脸色一沉：“大嫂这是什么话？令嘉是千金之躯，跟着我受这份罪已经够委屈了。如果连车都不能坐，我秦执还是男人吗？”
朱玲珑被怼得脸色发白，嘟囔道：“我这不是为二弟着想嘛……”
“不劳大嫂费心。”秦执转头对宋令嘉柔声道，“你坐着，我走路就行。”
宋令嘉却摇摇头，主动从板车上跳下来：“我陪你走走。”
夫妻二人并肩走在流放队伍中。
为避开众人的目光，宋令嘉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伍最后。秦执会意，也慢下步子跟她并肩而行。
“谢谢你。”走出一段距离后，秦执突然低声道谢。
宋令嘉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丢下我。”秦执耳根微红，“我知道，如果你回宋家，他们一定会护着你的。”
宋令嘉心里一动。
原主确实可以选择回娘家避难，但却毅然决然跟着秦家流放。
这份勇气，连她这个穿越者都佩服。
“你我是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她轻声道。
秦执沉默片刻，突然道：“其实，那门亲事，是我费尽心思求来的。”
宋令嘉一愣。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那年元宵灯会，我在街上看见你。”秦执声音越来越低，“你站在桥上看灯，那么安静，那么美好……我回去就求爹去提亲。”
宋令嘉仔细回想，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个元宵节。
但她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晚偶遇摄政王祁墨尘的事儿。
“我知道这门亲事委屈你了。”秦执继续道，“你是尚书府的千金，本该配的上更好的。”
“别这么说。”宋令嘉打断他，“秦家待我很好。”
这是真心话。虽然流放路上吃尽苦头，但秦家人对她确实不错。
“令嘉，”秦执突然站定，认真地看着她，“我秦执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你。等到了流放地，我一定好好挣钱，不让你再受苦。”
他眼神真挚，看得宋令嘉心头一暖。
但同时她也确认了一件事。
秦执对原主和祁墨尘之间的感情纠葛，确实一无所知。
这也好。
那些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散了吧。
“好，我信你。”宋令嘉微微一笑，“不过现在，咱们得先赶路。”
她主动伸手，帮秦执调整了一下枷锁的位置，让那沉重的木枷不至于磨破他的肩膀。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秦执眼眶发热。他用力点头：“嗯，赶路。”
夕阳西下，流放队伍在官道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宋令嘉看着身边这个干劲十足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秦执对原主用情至深，可惜原主心里装着别人。
而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份深情？
“令嘉，你看！”秦执突然指着天边，“晚霞真美。”
宋令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天边铺满了绚丽的彩霞。
在流放路上，还能留意到这样的美景，这个秦执，倒是比她想象中更乐观。
“是啊，真美。”她轻声道。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而远在队伍前方的邓枫，正暗中观察着这对夫妻。他得尽快把秦执的异常上报，这事儿透着古怪，说不定能立个大功。
至于京城那边会如何反应，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解差能揣测的了。
……
夜色渐浓，流放队伍终于在天黑前赶到驿站。
宋令嘉扶着秦执在角落坐下，悄悄塞给他一个水囊。
“喝点水，我加了药材，对恢复体力有帮助。”她低声道。
秦执接过水囊，眼神温柔：“令嘉，你变了。”
宋令嘉心里一紧：“变了？”
“变得更好了。”秦执微笑，“从前的你像一幅画，美则美矣，却总觉得隔着什么。现在的你，更真实，更耀眼。”
宋令嘉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愧疚。
他爱的是那个娴静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快喝吧，一会儿该休息了。”她轻声道。
秦执乖乖喝水，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宋令嘉。
那眼神里的深情，看得她心头沉重。
月光如水一般洒下来。秦执靠坐在一棵老槐树下，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宋令嘉。
她正收拾着今晚要用的干草铺盖，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娇气。
这几日流放路上的艰辛，她不但没有抱怨，反而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秦执看得入神，直到宋令嘉突然抬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看我做什么？”宋令嘉挑眉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