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僧魂渡心：两对情侣
许禅记得清清楚楚。
凌晨的时候，她曾和白岑、沈颖一起上过四楼。
但那时四楼铁门紧闭，连束光都不曾透出，更不知住的是什么人。
现在的四楼大门敞开。
走廊里，两具无头尸体悬挂着，从装扮上看这正是小晴和贾佳。
一个名为惠智的NPC僧人正和白岑在房前站着。
他年岁大约四十，身形圆润，慈眉善目。但当他抬头看向那两具无名尸体时，面色很是悲怆。
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了。
惠智见又来三人，于是转身说道：“白警官，接下来就麻烦您了。我还有早课要做，就先去了。”他的双眼闪着泪花，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在离开时突然变得很决绝。
许禅不动声色地戳了戳沈颖和江清言。
江清言收到信号后点点头，果断地跟在惠智身后一同离去。
没想到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竟有独自跟踪NPC的决心。
这不免让许禅对她额外多出几分好感来。
不过，刚才惠智称呼白岑为警官……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是作家，所以她的钥匙是毛笔。
可警官的钥匙为什么是红绳？
想到这里，她看向旁边紧张纠结的沈颖：“你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律师。”
律师-信件。
每个人的钥匙和身份之间似乎可以对上，但还缺少关键性信息。
许禅将视线移回尸体上。
小晴和贾佳被各自吊在自己的房前，衣服完好，身上也并无伤痕。但脖颈断裂处的撕裂程度不像是人为，喷射的血迹一直延伸至其房间内。
四楼左右两侧均有窗户。
此时有微风拂过，小晴和贾佳的身体竟稳稳地挂在这里。
“这打结手法有些意思，你们有谁知道出处吗？”许禅仰头问道。
沈颖打了个寒颤，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朝尸体走去，尽量避免自己正视到伤口撕裂处。
“是…是普罗修克结，一般户外爱好者会系。”
白岑嗤笑一声：“这赤眼红鱼还挺通人性，竟是个户外爱好者。”他蹲下身子，在一片水渍中拾出几片枯干的红色鱼鳞。
许禅转头正巧对上白岑的视线：“你的意思是…这可能并不是来自规则三的处罚，而是人为的谋杀？”
她看向那几片鱼鳞，又问道，“木朗呢？”
沈颖指着最前面的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在里面，但就是不肯出来。”
许禅：“你怎么知道？”
她上前敲了敲木朗的门，就听里面闷闷的男声说道：“我…我是不会出来的！你们休想把我也害死！”
沈颖无奈地耸了下肩：“喏，他每次都这样。我一开始以为这家伙是被吓傻了。但听你们刚才一分析，这家伙八成是凶手，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呢。”
“每次？”
“对啊，每次都是……”沈颖原本笃定的声音越来越小，“卧槽，这该不会是录音吧！”
许禅从沈颖的发梢顺下来一个黑色发夹，蹲在木朗门前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地一声，门开了。
她敢撬门锁这件事还是向阿瑞“学习”的。
毕竟他能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自顾自打开她的房门，许禅就已知晓不用钥匙开门是不会受到规则惩罚的。
推开木朗房间之后，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血，整个房间到处都是血迹。
墙壁、窗帘、床单上未干的血珠流的到处都是。
床上悬挂着一些四分五裂的人体碎片。
与小晴、贾佳相比，木朗就惨得太多了。
他的四肢均被暴力撕扯，散在床上的不同区域。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内脏全都被掏空，肠子散落在四周。
沈颖被吓得向后想要倒下，结果不小心触碰到什么圆圆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窗帘下竟藏着三颗人头！
这把本就心绪不宁的她给惊得胃里一阵翻涌，最后冲出房间在走廊呕吐起来。
那三颗人头双眼惊恐的小晴、贾佳和木朗。
三人在死前一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他们口中皆被塞了浸血的符纸。
【渡有罪之魂。】
“咚…咚…咚…”
感鸣寺南面传来沉闷的钟声，这次的钟声与先前报时的钟声不甚相同，更加沉重。
不同的钟声，有不同的含义。
许禅在心中回想起每次钟声出现的场景。
单独的“铛”代表时间；
单独的“咚”代表死亡；
两个钟声同时响起代表警告…
她看着符纸上的血字，脑海中闪过通关指南上的“借魂者需还债，渡人者必自渡”这句话。
有罪之魂，被什么东西“渡”了么？
由于木朗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沈颖无处可躲，她索性也不再捂着眼睛：“不是木朗杀的人，凶手真的是赤眼红鱼么？”
许禅摇摇头：“不知道，目前唯一线索是符纸。既然上面说三人有罪，我们得先找出来究竟是什么罪。”
“难道不是因为三角恋？”
许禅沉吟片刻，一边在房间里翻找一边说：“昨晚吃晚饭时，我和他们三个短暂闲聊过，我更倾向于他们三人不是表面上的那种关系。毕竟，我们作为路人都能看出他们是三角恋，那小晴又怎会看不出来。”
再加上她们二人的室友因感鸣寺传说而死，普通人会因此对感鸣寺避之不及，无论如何都不会带着男友和要好的室友来到这里。
除非他们有别的目的。
三人在木朗的房内一阵翻找，找到了一些被撕碎的信件和木朗的手机。
木朗的手机接口处有一根长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大门。
当门口传来震动时，就会自动触发他手机的设置的小程序，自动播放他的录音。
至于撕碎的信件……
许禅挠了挠头，她是真的不擅长做手工。
高情商：她在这方面仍有很强的进步空间。
低情商：她是手残党。
上学时买的羊毛毡，从来没有一次做成功过的，唯一一次做成型的结果是把企鹅给毡成独眼羊了。
“你们先拼，我去把隔壁两个房间打开。”
这种老旧公寓的门锁难不倒许禅，她很快就打开了另外两扇房门。
在小晴、贾佳的房间内，许禅只找到贾佳的手机和小晴的日记本。
[5月20日，孟甜说今天不回宿舍了，她和男朋友■■要去感鸣寺，真羡慕啊，我跟佳佳说我也想去，但是她不同意。]
[5月21日，佳佳还是不同意去。]
[5月23日，孟甜……死了。她的头……被砍了……难道真的是感鸣寺的诅咒？我收到了她的邮件，难道我也要去吗？]
[6月22日，我在月亮下看到孟甜了，我真的看到她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我真的看到她了，真的看到她了……]
[7月1日，木朗找到我，问我真的看到了孟甜吗？我说是的。他说他也看到了，他很自责。我们两个商量之后打算一起去感鸣寺找孟甜。没想到佳佳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她说她要保护我，所以也跟了过来。]
小晴的日记到7月1日就结束了，恐怕7月2日的还没来得及写，就遇害了。
许禅将日记上的信息整合，最后得出结论：“我觉得木朗和孟甜是一对，小晴和贾佳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