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许的房间在二楼东侧,推开门的瞬间,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衣帽间前。背包被她塞进最角落的旧行李箱里,上面又堆了几件厚重的大衣——这里是整个房间最不起眼的地方,许知珩从不关心她的衣物收纳,应该不会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深吸几口气,才转身往楼下走。
客厅里,许知珩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看到李知许下来,他匆匆结束通话,快步迎上来,自然地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亲昵:“怎么下来了?不是累了吗?”
他的怀抱依旧带着熟悉的压迫感,李知许却强迫自己放松身体,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声音放软:“睡不着,下来看看你。”
眼角的余光里,蝎子正站在不远处整理文件,察觉到她的目光,极快地抬了下头,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像一剂镇定剂,让她慌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
许知珩显然对她的顺从很满意,捏了捏她的脸颊:“东南亚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别担心。在这里,没人能打扰我们。”
李知许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她能感觉到蝎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无声的询问——东西拿到了吗?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在许知珩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极其细微的“是”的手势。
那一晚,李知许躺在许知珩身边,像躺在针毡上。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均匀而平稳,显然睡得很沉。可她只要稍微动一下,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收紧,仿佛在梦里都在提防她逃离。
背包里的U盘和笔记本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慌。那些证据是扳倒许知珩的关键,多留一秒,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可她试了几次,每次刚想起身,就被许知珩无意识的动作困在原地。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几乎窒息。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窗外泛起微光,才在极度疲惫中昏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许知珩似乎刻意想弥补什么,对她异常“温柔”。带她去庄园里的花园散步,陪她看西班牙语电影,甚至亲手为她做了一顿晚餐。可这份温柔背后的控制欲却丝毫未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佣人的视线里,连去花园都要提前报备。
李知许急得嘴上起了燎泡,却只能强装平静。她知道,必须尽快找到机会把东西交给蝎子,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转机出现在第二天夜里。
许知珩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似乎是制毒庄园那边出了纰漏,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他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临走前叮嘱佣人:“看好她,不许踏出别墅半步。”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别墅里再次安静下来。李知许坐在沙发上,心脏跳得像要冲出喉咙。
机会来了!
她借口不舒服,让佣人都退下,然后飞快地跑回房间,从衣帽间里翻出背包,将U盘和笔记本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蝎子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许先生临时去庄园了。”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口袋上。
李知许点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东西在我这,怎么交给你?”
蝎子左右看了一眼,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她:“凌晨三点,佣人会换班,到时候后花园的西侧门会有一分钟的空档。把东西放在门后的第三块砖下,我会去取。”
他顿了顿,补充道:“小心点,庄园的护卫可能会临时回来巡查。”
李知许接过纸条,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知道了。”
蝎子没再多说,转身下楼,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
李知许回到房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深吸了一口气。
就快了。
只要熬过这几个小时,证据就能送出去。只要证据到了警察手里,许知珩的末日就不远了。
李知许也曾想过,万一蝎子是骗她的,怎么办?可是走投无路了,她只能放手一搏,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她靠在门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却又带着一丝奔向黎明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