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暗室里格外刺耳，像催命的符咒。李知许飞快地按了静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许知珩这个时间打电话，十有八九是发现她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目光重新落回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知珩与蛰”，“Z计划”……这些字眼像拼图，在她脑海里渐渐连成轮廓。
蝎子，不，应该叫他蛰，他和许知珩的关系绝非简单的敌对。而这个“Z计划”，恐怕就是整个犯罪网络的核心。
李知许迅速将照片放回档案盒，又翻了几个盒子，终于在一个贴着“蛰”字标签的文件袋里找到了关键信息——那是一份被加密的电子档案备份，还有一张警官证的复印件。
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警服，眉眼锐利，正是年轻时的蝎子。证件上的名字写着：沈蛰。
沈蛰！他果然是警察！而且看证件的编号和日期，他潜伏在这个犯罪网络里，至少有五年了。
李知许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清明。难怪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和复杂，难怪他在仓库里宁愿自己断后也要让她带着徽章走——他一直在利用她传递信息，却也在关键时刻护着她。
“Z计划”到底是什么？沈蛰的任务就是摧毁它吗？
她拿起那个加密的电子档案，忽然想起自己贴身藏着的黑色笔记本。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密码矩阵，看起来像是某种解密公式。
两者会不会有关联？
就在她试图破解密码时，暗室的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李知许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紧口袋里的水果刀，躲到档案架后面。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是沈蛰！
他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脸上添了几道新伤，嘴角却带着一丝血迹未干的笑，看到她时，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释然：“就知道你能找到这。”
“你没死？”李知许又惊又喜，从档案架后走出来。
“想让我死的人多了去了，”沈蛰活动了一下手腕，疼得皱了皱眉，“那两个废物，还不够格。”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知珩与蛰”的照片，指尖在上面轻轻敲了敲，“看来你都知道了。”
“你是警察，潜伏了五年，为了Z计划。”李知许看着他，“许知珩知道你的身份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沈蛰冷笑一声，“估计快了。刚才在仓库故意放他们走一个报信，就是想让许知珩知道我还活着，把注意力引到我身上。”
“引开注意力？”李知许不解，“你想干什么？”
“炸了这里。”沈蛰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里的档案是假的，真的核心证据早就被我转移了。留着这些，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李知许愣住了：“假的？”
“大部分是真的，但最关键的Z计划核心数据是伪造的。”沈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引爆器，“许知珩多疑，他一定会亲自来确认。等他进来，我们就……”他做了个“轰”的手势。
“那你刚才让我找Z是什么意思？”
“Z不是计划，是人。”沈蛰的目光变得锐利，“是‘老爷子’的代号。那个陈叔，只是他的傀儡。真正的Z，一直隐藏在许知珩身边，甚至可能……就是许家内部的人。”
许家内部？李知许的心猛地一沉，想起许知珩提到老爷子时的恭敬，想起陈叔那审视的眼神，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她脑海里浮现。
“别墅里的暗室不止这一个，”沈蛰忽然拉起她的手，“跟我走，我知道真证据在哪。许知珩应该已经发现你不见了，我们没时间了。”
他的手心很热，带着伤口的温度，却意外地让人安心。李知许跟着他往暗室深处走，那里还有一扇更隐蔽的小门，通向另一条狭窄的通道。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真心投靠许知珩，对吗？”走在通道里，李知许忍不住问。
“一开始不确定，”沈蛰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点笑意，“但你往砖缝里塞U盘时，手抖得像筛糠，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李知许的脸有点发烫，却又忍不住问：“那你还敢信我？”
“因为你眼里的恨太真了。”沈蛰顿了顿，“和我当年刚失去搭档时一样。”
通道尽头是片茂密的树林，离别墅已经很远了。沈蛰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上车，去安全屋。真正的证据在那里，等引爆了暗室，我们就联系总部，收网。”
李知许看着那辆越野车，又回头望了一眼别墅的方向。那里此刻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吧？许知珩发现她和沈蛰都不见了，发现暗室的秘密，会是怎样的暴怒？
“在想什么？”沈蛰打开车门。
“在想，五年潜伏，值得吗？”
沈蛰笑了，这次的笑容很亮，像穿透乌云的阳光：“等把这群人渣送进监狱，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引擎发动的瞬间，远处的别墅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李知许看着那片火光，忽然觉得心里积郁已久的沉重消散了不少。她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沈蛰，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
这局博弈，他们终于要赢了。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Z，也即将迎来他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