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季家要宣布一件好消息。
季圣予本来已经约好了和郁书一起吃晚餐却无奈被老爷子叫回了家。
季圣雅还没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也被叫了回来,平时严厉的父亲从来不许她做事做一半的,她纳闷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能让父亲转性。
两人回到家只见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位端庄的女士一旁是她刚成年不久的女儿,对面坐的是季声望,季圣予和季圣雅的父亲。
“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非要把我们叫回来,我都约好和郁书一起吃饭了,你知道郁书多忙吗?我好不容易约到的。”
季圣予不耐烦的坐下,不停发着牢骚。
懵懂的沈絮雅看向面前碎碎念的男孩,他有一头柔顺的黑发,每根头发都如同丝绒般闪耀着光泽,衬托出他英俊的脸庞。
季圣雅坐下拍了拍喋喋不休的季圣予,眼神示意家里有客人不要这么张扬,父亲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
季圣予见状收起了脾气,不敢再发声。
“今天叫你们回来,我是要宣布一件事。”
季声望笑脸盈盈看向沈艾。
“这位是沈艾阿姨,爸爸的初恋,以后就是你们的妈妈了…”
“我不同意!”
季声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圣予的反对声打断。
“妈妈尸骨未寒,你就急着娶新的,你对得起妈妈吗?哦…还是说这女人就是你在外面包养的小三?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堂入室了?”
“季圣予!”
季声望被气到捂着胸口猛烈咳嗽,季圣雅和沈艾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沈絮雅气愤的走到季圣予的面前,她听不得有人这么侮辱自己的母亲。
“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的妈妈,季叔叔和我妈妈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一个月前才重新遇见的。”
一切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妈妈刚去世没有半年,季声望就带了一对母女登堂入室,难道不是早就预谋好的吗?
在季圣予的心里,兰艺宛如是一道阳光的存在,爸爸从小就对他严厉,可妈妈不同,从小就对他溺爱,在记忆里,爸爸经常和妈妈吵架,妈妈总是抱着小小的他哭泣,自从兰艺去世后,季圣予的性情大变,从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变成了如今的顽劣不堪。
一颗仇恨的种子在季圣予的心里发芽,他势必要把这对母女赶出去,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只能是兰艺。
夜晚,霓虹在酒杯里碎成星子,昏黄射灯把人影拉得慵懒,冰块在威士忌里叮咚作响,邻座的低语与爵士旋律缠成一团温柔的雾,贝斯声裹着酒精漫过脚踝,每一声碰杯都撞碎了白日的紧绷。
季圣予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惆怅,灰色连帽卫衣的帽子搭在脑后,露出利落的短发,他单手撑着吧台,指间夹着威士忌杯,仰头喝酒时,脖颈线条绷得干净,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松弛的帅。
“不是我说,你家新来的那个妞长得怎么样,如果长得好看,你倒也不亏嘛。”
说话的是魏执,季圣予的挚友。
季圣予轻蔑一笑,说实话,沈艾带来的那个拖油瓶确实长得不差,扎着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溪流,不施粉黛的脸透着自然的粉,透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干净。
不过那又如何,他的心里,只有郁书。
“诶,美女美女。”
魏执用手肘抵了抵季圣予,入口处进来一位清纯动人的少女,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季圣予朝魏执的目光望去,来人十分眼熟,这不是那个拖油瓶吗?
沈絮雅左顾右盼她穿着素白连衣裙站在霓虹闪烁的吧台前,手里攥着没开封的矿泉水,看着周围摇晃的身影和震耳的音乐,像误入喧嚣剧场的安静白鸽,浑身透着与这里的热闹格格不入的疏离。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抬头,是何祈。
“对不起啊,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还让你来。”
沈絮雅摇摇头,浅浅一笑。
她今天是作为女伴来陪何祈谈合作的,就算他现在只是一个咖啡厅的店员,可是他从不气馁,一直在忙碌奔波,希望有天能东山再起。
她与何祈从小是青梅竹马,也算是最好的朋友,何家破产,何祈一下子跌落神坛,从天堂到地狱。
“那么我们的合作就这么敲定了,我们绝对不会让贵公司失望的。”
笔尖落下最后一笔,双方代表起身相握,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是为这场合作按下了启动键。
“郁小姐的能力一直都是出类拔萃,是贵公司之幸。”
郁书笑笑,目送对方离开。
见对方走远,她才敢在拐角处卸下伪装,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季圣予发了消息,暂时性脱掉那为了出席重要场合而买的高仿高跟鞋,脚上被磨的全是水泡。
扑通一声,突然有两个人将她撞倒。
“真是见鬼。”
郁书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你怎么在这里?”
见郁书在这,何祈的心漏了一拍,赶忙冲向包间,果然已是人去楼空。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看见这里有人。”
沈絮雅将郁书扶起,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下次看点路,不要跟那个何祈一样总是冒冒失失的,还以为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
郁书小声嘟囔着,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
“郁书!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谁先拿到就是谁的,规矩向来如此。”
郁书拿起刚刚签订的合同在何祈的面前晃了晃,本只想逗逗他的,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何祈狂躁。
“你是怎么知道许总今天在这里的?你知道这份合作对我还是对于何家来说有多重要吗?”
“何家?”
郁书冷笑,眼里尽是轻蔑。
他为什么还是看不清事实,何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高度了,没有人会瞧得起他们的。
“你还以为自己是少爷吗?何家?”
冷嘲热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他呼吸骤然粗重,眉头拧成一团,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手臂上的青筋隐隐凸起,拳头悬在半空,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见拳头要落下去,沈絮雅快步扑过来,双手紧紧攥住何祈的手腕往旁侧拉。
“住手!”
一道冷凛的声音传来。
她转身,看清身后人的脸时,眉头骤然拧紧,原本放松的肩膀瞬间绷紧,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满是意外与抗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季圣予怎么也在这儿?
他走到郁书身边,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以为你还是何大少爷吗?”
何祈从来不怕任何威胁,以前是有背景撑腰,现在烂命一条更是不怕了。
“那你呢?离开你姐谁愿意给你收拾烂摊子?妈宝男?”
他听完这话,脸瞬间沉得像块铁,呼吸粗重得能听见声响,右手“啪”地攥成拳,指节泛白,手臂绷得笔直,脚尖往前蹭了半步,眼神里的火气几乎要烧出来。
“好了,圣予,我们走吧。”
眼看两人要缠到一起,郁书连忙阻止,张开双臂像道屏障似的挡在中间。
季圣予作罢,狠狠瞪了一眼何祈与身旁的沈絮雅,像是警告。
郁书拉着季圣予走了,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二人,眼神忧郁,心里像压着团说不清的闷意——那是藏了很久的喜欢,连自己都没敢说出口。
“我听说郁小姐年轻有为,做出的企划案都是一流的水平,各大企业都是争先恐后的,为什么你却要帮助这已经破产的何氏?”
郁书会心一笑,没人会明白她的。
“许总,您觉得因为什么呢?我想您应该明白。”
许昱东也年轻过,自然明白。
“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
其实,这份合作,是我打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沈絮雅刚回到家已是夜深,她换好鞋子刚准备回房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没想到你连何祈你都认识。”
沈絮雅皱眉,她不想与眼前人纠缠,没有理会便掠过了他。
“没想到你看起来乖乖的也会去天宫,沈艾知道吗?还是原本就是假象?”
沈絮雅突然一怔,眉头紧锁。
要是被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很担心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说真的,一个家里破产,一个妈妈不知廉耻,你们真的很配。”
她听着对方翻来覆去歪曲事实,细细的柳眉像是被怒火拽着往上挑,连带着原本柔和的眉眼都冷了下来,杏眼直直盯着对方,眼底的光锐利得像要戳穿那些荒唐的话。
“说够了吗?说够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她的声音压着怒气,却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发紧的颤音,说话时下意识往前站了半步,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攥成拳,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看着对方还在胡搅蛮缠,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最后干脆别过脸,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只觉得这无端的纠缠比任何事都让人窝火。
季圣予头微微偏着,看过来的眼神半眯着,带着点审视的玩味,仿佛面前的人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末了还轻轻嗤笑一声,那笑意没到眼底,只剩满是轻蔑的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