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懂了
“哥们，今天怎么玩？”David戴上手套看着对面的那一群白人中为首的人。
为首的白人男孩穿着松垮的白T恤，取下头盔的时候长发飘逸，蓝色的眼睛总氤氲着雾气，像是美神阿尔洛迪忒的儿子，他总是弥漫着轻松愉悦的笑。“我不跟你比，Charlie呢？”
David笑了一下，不看他那纯真的笑容，他只觉得有些恶心人。“为什么非要跟受伤的人比呢，有点不地道了Eric。”
司戚嶙从今年二月那次把头摔成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五天之后，除了昨天他的生日他再也没骑过车，他车被收了三个月。
司黎，也就是司戚嶙的母亲。为数不多的在美国露面。当时他们几个见到司戚嶙传说中的这个母亲的时候。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压迫感，久经商场的女人踏进医院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一股浓厚书香门第的气息，他们这群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还是David大着胆子过去跟司黎说明司戚嶙的情况。
不想再去想这个事情，每次一想到司戚嶙的母亲David都不自觉的发怵。感觉就像是武松打虎那篇小学课文里的猛虎遇到了武松。
“你们这群亚洲人之中，只有他能跟我比。”Eric扫视了眼前这一群人，还是溢着笑容。
他其实心里是无比歧视这群亚裔的，他看不得他们的作风，他们的瘦瘦小小，特别是狂妄自大的司戚嶙。
这句话给David听笑了，“兄弟，你不也是墨西哥混血的杂种吗？”
Eric听着这句话笑得越发乖张，正想发火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猛禽的引擎声，所有人都侧头过去看着太阳快下山的地方，只有David头也不抬，他听到就知道司戚嶙来了。
他开口，说话间全是嘲讽。“兄弟，你跟我比还能稍微有点胜算，这下好了，他来了。”
几乎是快要撞到这群人，司戚嶙在不过两米的地方刹了下来车，他撑着头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看着眼前这一群乌合之众。
他左手靠在车窗上，还捻着一根烟，手指轻点着方向盘。
而他旁边坐着的是云淡风轻带着墨镜双手环抱的赵知锦。
司戚嶙先下车，扫视了一眼这一群人。
Eric垮着衣服插着兜，走过来与他说话。“bro…”他话还没说完，司戚嶙无视绕开他的招呼直接朝副驾走去给赵知锦开门。
“热吗？”司戚嶙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到她头顶给她挡阳光。
赵知锦摇头，把墨镜推到头顶看着眼前这一群白人跟中国人露出疑惑的眼神。
“什么情况…黑帮聚会吗？”
“有人跟我比赛。”司戚嶙解释，自顾自带着赵知锦走到背光的地方。还好这片地旁边有一个当时护林员的屋子，门口有凳子刚好能坐。
“hi！小David。”赵知锦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昨天派对以及赵知礼电话那头听见她生病的主角的身影，她主动跟David伸手打招呼，唇边那抹威胁的笑看得David不寒而栗。
“啊哈哈…hi，hana姐。”David干干打着招呼，其实不怎么敢看她。毕竟昨天才听说了她的秘密，现在有点像撞枪口。心里只能默念别过来别过来。
赵知锦看他胆小的样子不想坐了，站起身就拉着司戚嶙走了过去。
David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一直后退。还把Allen推到前面。
“兄弟掩护我。”
看着眼前笑面如画的赵知锦，Allen转头。“hana姐姐是什么吃人的怪兽吗？你为什么这么怕她。”
David摇头，让他别说话了。
没等赵知锦拉着司戚嶙走到David面前，Eric走过来拦着他俩。看着他身边的赵知锦，他来了兴趣。“这是你女朋友吗？”
和之前他讨厌的那些亚裔女孩子不同，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是阳光灿烂。他伸出手，“你好我叫Eric。是Charlie的朋友。”
司戚嶙听见这句话侧头靠近赵知锦耳边。“他不是。”
接着他拿着手套轻轻推开Eric伸在赵知锦面前的手，依旧讥笑。“就是把我刹车线剪了的朋友吗？”
二月份那次，司戚嶙骑车出去。原本就是一次普通的出行。他怎么都刹不了车，还是后面的David发现他不对，让他赶紧跳车。不然摩托车80迈就不是脑震荡这么简单了。
“我今天来就是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了。”司戚嶙戴好手套，拿起风镜跟头盔。自顾自走到他们刚从他皮卡上弄下来的车跨上去。
Eric听见这话转头去看最有可能干这事儿的人，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兄弟心虚的眼神。只是他现在没空去计较这些，而是把车骑到司戚嶙身边。
“赌什么？”Eric问一句，他打开风镜，看着这个从不正眼看他，他最讨厌的亚裔男人。
“你定。”司戚嶙根本不在乎这些无聊的赌注，他只想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我输了，给你我的车。我把剪你刹车线的人交给你。你输了…”eric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都没说完被打断。
“我不会输。”司戚嶙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气定神闲地开口。
后面的赵知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粲然一笑，眼里全是欣赏。
Eric戴上头盔，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他真的最讨厌的就是司戚嶙身上这股自信的样子，不管是在学校也好，还是其他地方也好。他永远都是这样。从赛场到跟他们骑野车，司戚嶙每一次都是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
他这次要尽全力赢他。
一声哨响，发车旗落下。两辆车几乎同时出发。后面的人只能看见灰尘。他们跑的这条林道，需要很多技巧，不仅拼速度还拼脑子。特别是最后有两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急弯与一个落差三米的包。
David也不躲了，出来看着司戚嶙消失在森林的身影。
正专心听着身边人用无人机报告着两人赛程的David，却听见温柔如水的声音滑进耳朵。
“别告诉他。”赵知锦带着墨镜，没有向他传递任何视线，只说了这一句话。
David点头，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谈论关于他俩的事情却还是说了一句。“你以后应该告诉他的。”
赵知锦笑了，明媚又热烈，原本这种神色不应该从她一个生这么严重病的人脸上流露出。
而洛杉矶晚风吹拂，发丝凌乱，她撩开脸上的头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后。如果司戚嶙真的像赵知礼说的那样，只是想玩玩，那她真的无所谓，她也希望是这样。
可是如果他…
赵知锦看着高高的杉树林，远处的房子。第一次对站在美国有了实感。她伸手遮住阳光又露出指缝，阳光溢出来打在她眼睛上，她眼神柔软了许多。
“其实我根本没想治。”
听见这句话的David其实是不惊讶的，他能看出来赵知锦没有想治病的心思。
接着又听见她温柔坚定的声音。“我没有任何必要为了任何人痛苦的去赌这百分之三十的概率，还只是两年。”
“我只想现在漂漂亮亮的就够。”
她看着远处嬉笑打闹沐浴在夕阳下的小孩，旁边一直说着司戚嶙弯道超车领先为他喝彩的人，他第一次觉得这其实也算有些平淡的幸福。
她想起在国内的时候，无数家医院的医生在扎完她已经青到不能再青的手臂，清一色地告诉她，她活不过二十五。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温暖笑着接受这个事情，她花了两年。
David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觉得人是如此无力。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连开口劝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会赢吗？”赵知锦贝唇轻启。
而此时身边传来他们说Eric反超的声音，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最后那一个大包上。
“他从没输过。”David回答了赵知锦这句话，与这句话一起传到赵知锦耳朵里的，是司戚嶙利用那个包超过Eric且距离拉远的欢呼声。
十五分钟过去，路口穿来电机的引擎声。是标准的stark future varg的声音。
所有人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知道司戚嶙赢了。
而夕阳下的司戚嶙骑着他的车，像闪着光归来的天神，虚幻又神秘。
看着这样在自己领域炙热的司戚嶙，赵知锦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还是想逃。可她的脚步挪动不了一分。
“我说了，他从没输过，不管是什么。”David意味深长看着身旁抱着手看着司戚嶙的赵知锦。
Eric慢了三十秒，他将头盔丢给同伴，走过来跟司戚嶙握手。“我服你。”
司戚嶙反握回去，“应该的。”
松手之后，他摘下风镜跟头盔，甩了甩头发。朝不远的赵知锦伸出握拳的右手。
赵知锦无奈笑了一下，走过去跟他碰拳。两手隔着加州太阳余光相碰的时候，命运也在交织。以及David跟她说的那句话。他从没输过，不管是什么。在脑海回荡。
Eric遵守约定，把剪司戚嶙刹车线的那个人交了出来，David只看一眼司戚嶙的眼神就明白了，他把人带走了。
而Eric推着那辆车过来。“愿赌服输。”
司戚嶙自然是不要的，他摆摆手，丝毫没有流露出对他着辆他看来的破车感兴趣的心思，甚至是鄙夷。
一旁的赵知锦倒是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而是走上前去看着Eric那辆车的车把手上挂着的一个飞天小女警玩偶。
是她最喜欢的zoo。
注意到赵知锦一直盯着Eric车上那个娃娃，司戚嶙递了一根烟给Eric，他点燃之后指着Eric那车上与整车没关联的玩具开口。
“车就不用了，我女朋友要这个。”
他看出赵知锦大概率瞧上了那个娃娃，所以他开口讨要。
Eric不禁失笑，“这么费力赢我就为了一个玩具吗？”
“你大概搞错了，赢你一点都不费劲。”司戚嶙舌头顶了顶颊，眼底依旧是永远不会像输的傲劲，他没看Eric而是看着站在那里纤细的赵知锦。
Eric摇头，虽然司戚嶙很狂，但是他现在确实是对司戚嶙是真的服气。他摘下自己车上的娃娃，递给赵知锦。
后者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司戚嶙的方向，得到肯定的眼神才收下，对Eric道谢。
得偿所愿拿到了那个娃娃，她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从包里拿起手机。
“这个娃娃很值钱吗？”David看他这么宝贝的样子凑过来问。
“不。”赵知锦打开手机露出微笑边回答边拍照。“这是Charlie第一次为我赢下的礼物。我要好好珍藏。”
晚上，司戚嶙就看见为她赢的娃娃挂在她小巧的Chanel22bagmini上，出现在朋友圈里。
她拍了三张照片，一张是她笑着亲吻那个娃娃，第二张是娃娃跟她的包，第三张是那个娃娃的特写而虚焦的后面，是站着的司戚嶙和别人谈笑风生的身影。
她配文，special gift。
赵知锦一直看着最后那张有司戚嶙的照片傻笑，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赵知礼看不下去了。
“你有病？你对着这照片笑了十分钟了大姐。”
“不一样。”赵知锦回答，双腿盘在沙发上。手里一直在点击播放那张动图。“这是第一次，有人把象征胜利的果实送给我。”
司戚嶙点赞，评论：行。
看着她这样不值钱的样子，赵知礼恨铁不成钢踹了她腿一脚。“明天给我滚去医院。”
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昨天正好她跟司戚嶙出去疯了一圈，玩也玩够了。来美国本来就是为了这一桩事儿的。
听到这句话赵知锦愣了一下却还是同意了，却说了一个前提。“我先说好，如果结果不好，我不治。”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不管怎么样都治。”赵知礼听见她这话有些生气，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为了她生病的事情，他没少跟她吵架。
当时在国内打完的靶向药没有任何用，赵知锦就化疗了一次人就在医院失踪，赵承天以为她被人抓走了，自己看着警察找出来的监控里鬼鬼祟祟自己溜出医院的赵知锦沉默了。他废了劲给她抓回来，现在送到美国赵承天也管不到她。只有他这个弟弟算是在这片陌生国土上她唯一的监护人。
赵知锦想到医院都在发抖，“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真的不想治，我不想死的那么惨。”
她想到之前在无菌舱里暗无天日的免疫治疗，那一次化疗她就掉了这么多头发，扎不完的抽血的针，怎么可能再去医院。
“我能答应你来美国，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愿意为了你试一试。如果结果不好，我真的不愿意。”
“没得商量赵知锦。”赵知礼撂下这句话就上了楼，连商讨的眼神都没留给她。
她揉了揉额角，却也没任何办法，赵知礼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她为了赵知礼也愿意去选。如果结果不好就认了。只是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能留住她，连一小部分都没有。
赵知锦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偏头就看到了床头吊着的jelly cat兔子星星摇铃。她扯了一下，舒缓的音乐响起。
回想自己过去22年的遭遇，从小被丢在农村的家里长大，妈妈生了她之后因为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再加上要养她自己出去打工。她倒是也争气，从小学习都很好。外婆对她也很好，只是小时候被一些农村里的人欺负，当时外婆抱着她哭，怒骂那几个畜生。妈妈也因为这事儿远道回来，那个时候她才五岁。
一群人差点对簿公堂，而有人说：“吴忧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你还想让大家怎么看待赵知锦这个没爹的孩子？”
她记得那天还是舅舅拿着刀冲进来被一干人拦住，后面这事儿也就在所有人奔走相告的“不要提”中渐渐淡了。
她上了小学，学校里也常常有人用她没有爸爸的事情欺负她…她都不敢多想，虽然都22了这些记忆却还是让她痛苦。
后来吴忧在外地工厂里出事儿身亡，整个人被机器压碎。那是第一次赵知锦面对至亲离世的痛苦。
吴忧出殡那天，赵承天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跪在外婆面前说他要接走赵知锦。
“小忧才走，你就要来抢我命根子吗！”外婆指着面前的人质问，年过半百的老人前几日还是精神抖擞，这下头发却全都花白。“你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说小忧跟崽崽的吗？你真不是个人。”
赵知锦就躲在门背后，而那早就几十年岁月蹉跎的木门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响声也让赵承天注意到了她。
不在问外婆，赵承天转头去问十岁的赵知锦。
“我是你爸爸，你愿意跟我回浅阳吗？我之前很对不起你妈妈，也不知道你的存在，爸爸现在想弥补你们，我会让你上最好的学校，买最好的衣服，让你做个快乐的小女孩。”
快乐的小女孩？那个幸福的小女孩早在吴忧出事的时候就死了。
她眼神暗淡，答应了之后只提了一个要求——给外婆在浅阳买房子，把外婆也一起接去。
她跟赵承天走了之后，外婆一直不愿意来，她每次暑假都回去游说看望，加上村里也有人劝，外婆自己身体也越来越不好这才同意了。
她生病的事情现在都还瞒着外婆，就像外婆说她是她的命根子，她自己怎么忍心开口说。消失了这么久，外婆每一次打电话来存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已经很久没见她的时候。她都很想说，外婆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我也不想治病，我就想漂漂亮亮的死去。
现在她躺在加州的房子里，和十二年前那个躺在农村木房子里看星星的小女孩居然还算是同一个人。只是她的内心从阴雨绵绵的浅阳到被暴露在LA盛大灿烂的烈阳下的时候，早已溃烂。
遇到司戚嶙的时候，她确实没有想过会有人对自己如此细致入微。这是从小到大都没人带来的，是第一次。
兔子星星摇铃的音乐声戛然而止，赵知锦翻身下床在自己衣柜的珠宝箱里翻找着。
翻到那串绿松石手链的时候，她轻轻一笑。
司戚嶙还没睡，他刚处理完剪他刹车线的人，洗干净手上不属于自己的血迹，现在正研究着赵知锦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那些cult movie。一个个血腥场面看得他居然不觉得心理不适。
他现在才开始了解她心里喜欢的电影，音乐，还有文学作品。
比如cult movie，她最喜欢剧情类的，但是她又最讨厌园子温。比如音乐，她喜欢邓丽君喜欢王菲，却又爱Tyler the creator，最喜欢的是lana del rey，她还时常听techno。比如文学，她更喜欢诗歌，像Bob Dylan。最喜欢的一篇是布劳提根的《避孕药与春山矿难》。
正想着时，楼下传来由远到近的引擎声音。他走到落地窗前过去看着楼下刚下车靠在和自己车库里那辆除了颜色不同但是一模一样的g63上的人。
是赵知锦。
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赵知锦朝楼上招了招手。指了指车给他发信息。
hana：我在车里等你。
“晚上你如果要过来，你应该给我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会去找你。”司戚嶙上车，看似责怪开口却全是温柔。他关上车门。
赵知锦笑着没说话，而是按开了头顶的灯。从自己睡衣的口袋里掏出那串绿松石手链放在司戚嶙眼前，她闪亮亮的眼里全是虔诚。
“给我的？”司戚嶙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有想到她开半个小时的车就为了给他送礼物。
“这串手链，是上前年我19岁的时候去XZ冈仁波齐朝圣，回来在LS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到一个画唐卡的师傅。当时还没有做成手链，只是一块原石。他说我与这块石头有缘分，就送给我了。我觉得不好意思给了他些钱，他收了觉得于我不好，就送去大昭寺开光供奉了188天的香火，我一直戴在身上保平安的。”赵知锦慢慢叙述着这串手串的来历，当时她一直戴在手上保平安，后面生病就再也没带过任何首饰也连着这串手链一起取下了。
“这个我不能收，这是给你保平安的。”司戚嶙拒绝，光是听她描述都知道这手串对她意义非凡。
“司戚嶙。”赵知锦第一次叫他名字，一字一句。
她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就像看透了所有他的心事。她瞳孔本来就比正常人的大，一汪黑色的清泉，此刻司戚嶙在她眼里看见了自己。
“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会受伤。”赵知锦许下这个愿望，把绿松石手链戴在他手上。看着大小刚合适她满意的笑了。
她看过他腰上，脚上，背上还有肩膀的疤痕，虽然他说没事儿，都摔习惯了。但是她心里也觉得挺难受的。这是她第一次心疼除了外婆跟赵知礼之外的人。
她没说后面那个师傅说的话，如果遇到值得的人，这串绿松石会保那人一世平安。在司戚嶙来接她，为她做饭，比赛赢下来送给她玩偶。在她发现他家里有很多关于浅阳以及她的元素的时候，她早就该发现了。
其实她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又或者是司戚嶙确实是个情场老手演的太好。
就算是这样，她也认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以后她能不能活下去或者司戚嶙伤害她怎么样。
她都认了。
“戴在左手。”赵知锦嘱咐。
司戚嶙点头，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是越过扶手箱去抱住赵知锦。其实他从没想过，赵知锦会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怎么了？”赵知锦笑着问他，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
“我答应你，我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先想到你还在等我。”司戚嶙紧紧搂着她，看着她背后的脊骨越发心疼。“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吃饭。”
“我答应你。”
美国的医院不似国内冷冰冰，赵知锦无法想象这样的地方公开宣判死亡是什么样的场景。身旁穿插着各式各样的医生，身边的赵知礼拿着她一百多叠国内带过来的英译检查报告掐得骨节泛白。
赵知锦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伸手过去牵住他的手。希望能让他好受些。
“Zhao Zhi jin。”出来的黑人护士喊着赵知锦的名字，“Smith医生有请。”
看见来人是两个青年人的时候，Smith其实心里有些震颤。特别是那个瘦弱的小女孩，想必就是赵承天拜托给他的女儿。
“请坐。”Smith从办公桌后绕过来带着两人坐在沙发上。
“你的情况我听承天跟我聊过，也大概知晓了，说再多我都觉得在浪费hana小姐的生命。”
“现在是情况还没有到特别不好的程度，打靶向药是最佳的选择，但是那个药在香港。”
“我的建议就是，hana小姐立刻回国，打完靶向药之后稳定情况，进行car-t治疗。这是我跟多方对于白血病这方面有研究的专家会诊下来的结果。”
赵知礼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赵知锦他擦掉眼底的湿意。“也就是说，可以治愈的是吗？”
“不能，可以延长生命周期。但是过程我不敢保证有任何问题，比如排异，比如过敏。一旦开始就相当于捏碎她的身体以及免疫系统，为她重新塑造。我这么说，你应该能理解有多疼吧孩子。”
“过程中…”
“过程中去世的人很多，这也是我唯一一个前提条件。”Smith打断了赵知礼的话，虽然他知道很不礼貌，但是目前来说不能浪费时间，他看着一旁瘦弱不堪的赵知锦对她说：“而且我很害怕你能不能挺过去。”
赵知礼道谢，带着赵知锦出去。一路上他没说话，手却没停，他在给赵知锦订机票。
“我现在回去吗？”赵知锦停下脚步。“我不想回去。”
听见这句话赵知礼从手机里把头抬起，转身过去看着她眼睛。“你跟我闹呢？”
“可以治为什么不治？”
“没说不治，只是我现在想先歇几天。”赵知锦回答，明明让人担心的是她，现在笑脸盈盈的也是她。“一个星期，我自己回去。”
赵知礼知道这人想干什么绝对拗不过的，也只好妥协，给她定了下周二的飞机票。
“你直接去香港，许伯会在那里接你。一个星期，最后通牒。”
赵知礼第一次觉得轻松，是因为在国内都下死亡通知书的时候，她真的还有救，哪怕只是一丁点，哪怕她能躲过一段时间，他真的都愿意去抓，甚至逼着她去抓那零星的机会。
“我真的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你什么都不用干，以后我养着你。”他拥抱自己瘦弱的姐姐，鲜少吐露的温情话语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而赵知锦深吸一口气回答他，怕他难受说着没头脑的玩笑。“我答应你。但是赵承天的钱已经够我花了。”
赵知礼被她气笑，搂着她上车。
“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多留一周吗？”赵知礼在回去的路上提起这个问题。
赵知锦脑子里因为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露出微笑。
“不告诉你。”
赵知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看着她这样也不想多说什么。如果司戚嶙能让她好好活下去，那是最好的。他心里太清楚她求生欲并不高，所以一切有关她生病的事情除了必须治疗之外他都顺着她。
等赵知锦意识到这是去司戚嶙家的路的时候，赵知礼一言不发的踩油门。
“不是你给我送他那里去干什么，而且他还没下课。”
“那就等他下课。”
“不是我们俩就是演戏的，其实没在一起。”赵知锦不服他这样的安排，她解释自己跟司戚嶙不是他想的这样，她不愿意给司戚嶙添麻烦。更不愿意他知道。“而且他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也不愿意他知道。”
“这种关头我倒是宁愿你自私一点，但是他动没动真情我看得出来。”赵知礼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反驳了回去。
他跟司戚嶙认识了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女生上心成这样。之前十五六岁的时候身边围的女孩数都数不清，后面却全都干干净净。司戚嶙就像是宙斯，不能说他处处留情，只是他很少拒绝别人，谈过的恋爱也不算少，每次都持续两个月左右就无疾而终。那些女孩给他的评价就是，木头，渣男，冷暴力男。放到古代去要被浸猪笼！
他改观是因为今早David打电话告诉他司戚嶙从两年前对赵知锦的暗恋。一开始他也不信这样一个浪荡子会对自己姐姐产生感情…直到David发过来那句不可能从司戚嶙嘴里说出来，此刻却淡淡躺在他跟David聊天框的那句——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了好久。
看了一眼旁边正抽着烟，因为听见司戚嶙对自己有真情而在车窗上轻撞着头的赵知锦，他扶了扶额头。
她到好，什么都不知道。
他突然有些后悔两年前把赵知锦发在朋友圈里被司戚嶙看见了。但是David说了一句话，让他想了很久。
David说：“你不觉得这样对司戚嶙有些不公平吗？”
他也知道不公平，可如今病者为先，自然是赵知锦如何才能开心些最重要。她缺的就是治愈疾病的心态。
“司戚嶙对你是真心的。”不过赵知礼还是撂下这一句，一瞬间车内安静，连赵知锦用头轻撞车窗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我希望有一天他能知道这些事，越早越好。”
面对这个问题，赵知锦选择了沉默。她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戳破真相的时候，就是分开的时候。
一路无言。
而此刻司戚嶙刚回到chino的家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从一台白色的与加州同名的Ferrari California下来。
指甲轻轻在车的引擎盖上敲击，顺着手看上去手腕上的橙色爱马仕手镯。穿着一身Chanel套装短裙，这样的搭配与那辆跑车也不违和。
她摘下墨镜，化着精致眼妆的眼睛看着车库里的摩托车，自行车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配件皱了皱眉。她心里觉得有些震惊，这小子居然还在骑车。
司戚嶙没想到远在纽约的戚瑜兮会来这，比起重逢的喜悦，其实更多的是不解。特别是她与家里闹掰的这两年，她一次都没回来过，两人也都是在微信上联系。
“姐。”
听见这声喊话，戚瑜兮才发觉司戚嶙回来了。“啧，长高了，变帅了。”她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司戚嶙，满意的笑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司戚嶙才15岁不到，整个人其实已经挺高了，他发育得早。只是脸上还有稚嫩。
现在的少年脸上透露着一股坚毅跟锋利，实打实能称得上是现在年轻人嘴里那种，戚瑜兮思索了一下。
嗯，顶级帅哥。
“怎么回来了？”司戚嶙敲了敲她车的后盖，拉回她盯着自己飘远的思绪。
两年过去了她依旧还在开这辆当初离开时开的车。
“太久没回来看看了，对了有个事情没告诉你。”
戚瑜兮有些得意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是一枚粉色的鸽子蛋钻戒。
“你结婚了？妈知不知道？”
戚瑜兮问。“你谈恋爱了？她知不知道？”
司戚嶙摇头，他以前从不会和司黎讲这些事情，司黎只需要知道他成绩好不好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他确实要挑个时间给司黎摊牌，他嘴上却不饶戚瑜兮“有你这个前车之鉴，我能开这个口？”
戚家三个孩子，大哥戚怀瑾，今年39岁。唯一一个算得上幸福美满的，娶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刚好又是司黎钟意的那种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如今他在国内教育界算是风生水起。唯一的一个女孩——32岁的戚瑜兮，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两年没有往来。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而司戚嶙是司黎与戚道明四十四岁老来得子，随了司黎的姓，又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司黎对其最是寄予厚望，用戚瑜兮的话来说，如果是她去过司戚嶙的日子，早就苦不堪言。
“你那小女朋友挺可爱的，你藏好点吧。正是要上大学的时候被司黎发现你谈情说爱，你少不了被扒一层皮。”
戚瑜兮翻来覆去看着自己手上那枚戒指，掩饰不住的喜欢，对于司戚嶙她的忠告也就到这里。这次她回来，是拿身份证去结婚的。
说明缘由之后，她还不忘打趣。“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在美国生的，有美国国籍，十八岁就可以结婚，我只是有绿卡，还要费很多手续。”
“但是你身份证早被妈拿走了。”司戚嶙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还是告诉她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戚瑜兮立马炸了，脚上踩的那一双十公分的YSL高跟鞋差点没踩住。嘴里用英文骂了不少脏话。她现在恨不得把chino给点了。
“千年的狐狸，你跟她玩聊斋？”司戚嶙拍了拍戚瑜兮的肩膀，搂着人进了屋子里。“她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戚瑜兮只觉得烦躁，她没想过司黎会做的这么绝。上了楼依旧骂着。“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咱妈？控制欲强。除非你结婚的对象不是褚成哥，不然她这辈子都很难同意。”
司戚嶙转身去厨房倒了水过来给一头栽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戚瑜兮。
戚瑜兮端着水杯边喝边问。“你褚成哥很差吗？”
司戚嶙点了一根烟，想起对褚成这个人的印象。他从来不觉得褚成是个不好的人，他其实打心底里还是喜欢这个上进努力的男人，除去之前黑帮头目的身份，他为了戚瑜兮金盆洗手的事情就够司戚嶙佩服了。最近褚成在美国事业的起色其实他也有听说，只是司黎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我觉得他好不好不重要，重要是你要让妈知道。”
听见这句话，戚瑜兮迅速起身坐好。“还有个事儿。可能会成为关键因素。”
司戚嶙挑挑眉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示意戚瑜兮说下去。
“我怀孕了，你要当舅舅了。”
司戚嶙其实猜到了，因为戚瑜兮看起来圆润了一些，肚子也大了一圈，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他拿起自己手边上次给赵知锦盖的毯子扔了过去。手里的烟也顺势掐灭了。
“姐，你太天真了。以咱妈的雷霆手段，我建议你最好把我外甥生下来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要回你的身份证。如果现在让她知道我很难保证她不会飞来美国取我小外甥的命。”
戚瑜兮心里太清楚了，她想过用孩子要挟却忘了司黎真的能做出来司戚嶙说的这种事情，这也是她为什么躲了两年的原因。
赵知礼送赵知锦到的时候看见白色的跑车就已经开始存疑了，一直到按响司戚嶙的家门，是一个美艳少妇来开门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谁呀！”带着不悦的心情，戚瑜兮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司戚嶙朋友圈里那个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hana吧！Charlie刚跟我说过你！”
戚瑜兮打心眼喜欢这个小姑娘，听司戚嶙说得又可爱又乖巧。见到了人更是喜欢得不行。
“Charlie说你今年22岁，完全看不出来哎。对了这是你哥哥吗？”戚瑜兮拉着第一次面对这样热情的人显得特别局促的赵知锦进门，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赵知礼。
对于这种情况赵知礼已经习惯了，他跟着一起进门淡淡解释。“我是她亲弟弟。”
“也完全看不出来哎。”
赵知礼没了跟这人聊天的欲望，跟在他们身后也不管前面赵知锦求助的眼神。
戚瑜兮问了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喜欢司戚嶙，在她心里司戚嶙就是个闷包。又比如为什么这么瘦，为什么眼睛瞳孔比正常人大。
“姐。你别吓到她了。”司戚嶙看到来人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即刻收了回去。
戚瑜兮听到这句话立刻站定，对着赵知锦郑重其事。“妹妹，听我一句劝，喜欢年纪小的真的不好。你看他那样。”
这句话给赵知锦逗笑了，不难猜出两人是亲姐弟。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跟鼻子。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Charlie的姐姐我叫戚瑜兮！戚是司戚嶙那个戚，瑜兮是怀瑾瑜兮的瑜兮。你叫我yussie就好！”戚瑜兮拉着赵知锦坐在沙发上，完全不理睬旁边大眼瞪小眼的司戚嶙跟赵知礼。她伸出漂亮的手指甲为赵知锦把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他跟母亲姓，我随父姓。”
赵知锦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却还是礼貌回答，“Yussie姐姐好，我叫赵知锦，知是知足的知，锦是锦上添花的锦。”
戚瑜兮问了很多问题，赵知锦都一一作答。
旁边的赵知礼撑在吧台上看着那边不自在的赵知锦居然第一次露出这种紧张的神情，他在一旁嘲笑着。连着早上她能治好的喜悦一起笑了出来。
“哎你看你姐给赵知锦整得，我头一回见她这样局促。”赵知礼玩着手里随手拿的调酒棒，转头对着身后做饭的司戚嶙发起对话。
司戚嶙正忙着给他的西红柿炒鸡蛋放盐，单手抬起锅翻炒。“我姐属于人来疯。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赵知礼听他这样说有些无语凝噎。赵知锦过来就理所应当，他过来就得有个理由。
“Charlie，我今天过来是来通知你我要把赵知锦丢在你家一周，下个星期二她要回国去香港。”
还没等司戚嶙回答，那边耳尖的戚瑜兮听见了这边的谈话，“谁？谁要回国？我下周也要回去。”
赵知礼指了指她身边的赵知锦示意。
“咱们一块吧小hana，我也要回去有点事儿，而且我要在香港转机，你到时候就直接在香港落了，不然这十几个小时太无聊了。”戚瑜兮听到这个消息开心的拉着赵知锦的手，期待她能跟她一起面对这无聊的旅程。
“好。”
司戚嶙捕捉到了不同的讯息，“不是才来吗？怎么突然又要走？”
“我爸有事儿要她回去。”赵知礼面不改色回答了，顺势隐瞒了赵知锦回去的真正原因。听见这话的赵知锦露出感激的神情。
“我没时间管她，你帮我看她一周。”
“求之不得。”司戚嶙回答。
那边的戚瑜兮听到自家弟弟的回答当即说了回去。“你这话说得，你怎么怎么闷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时间在走，人在变。”司戚嶙回答。说完连着最后一道西红柿炒鸡蛋端上了桌。
他今天做的全都是赵知锦的家乡菜。什么酸辣土豆丝，农家小炒肉。就盼着她能多吃两口饭。
看着这样的情形，赵知礼暗暗觉得把赵知锦交给司戚嶙他是能完全放心的。他真的有把赵知锦放在心上。
不知情的戚瑜兮则是皱着眉看着这一桌除了西红柿炒鸡蛋之外的辣菜，她看着司戚嶙的眼神露出不解与幽怨。“你把中超卖辣椒的打死了？还是你想让我给你生个外甥女？”
听见这话的赵知锦才反应过来去看戚瑜兮微微隆起的小腹。她下意识站的离戚瑜兮远了一步，因为她来的时候才抽了烟。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离我这么远，我是什么生化武器吗？”戚瑜兮落座，却发现三个人都离自己远远的。
“姐姐，我刚抽了烟。”赵知锦自觉坐到对面。
“我也…”赵知礼跟赵知锦坐到了一块。
“我…”司戚嶙也端着饭准备坐到对面。
“白瞎了你！给我坐过来。”戚瑜兮对着司戚嶙吼了一声，手腕上的手镯因为抬起的手指着司戚嶙而微微颤抖。
司戚嶙无奈挨着戚瑜兮坐在一起。“怀孕了脾气收点，生气小孩会变丑。”
戚瑜兮把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朝着司戚嶙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个动作把对面的赵知锦跟赵知礼两人吓了一跳。
他们从来没见过司戚嶙吃瘪的样子，俩人都是憋着想笑又不敢笑。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那你就少生气，OK吗？”司戚嶙对戚瑜兮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给她夹菜。
“这还差不多。”
戚瑜兮傲娇的笑了，拿起筷子夹起那道颜色还不错的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嘴里。
只是一口她就吐了出来。
“怎么是咸的啊？！”她一脸诧异看着那一碟子色泽鲜亮的西红柿炒鸡蛋。
“不然呢？”司戚嶙淡定开口，面不改色自己夹了一口吃。
“西红柿炒鸡蛋应该放糖啊！”戚瑜兮大吼。
“放盐。”
“司戚嶙，你是不是出国出得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知道了？西红柿炒鸡蛋不放糖你放盐？给你逐出族谱啊！”
对面的赵知锦默默低下了头，敢情这事儿跟她还有关系。
“吃不吃？”司戚嶙又夹了一筷子肉在她碗里。
“你关照一下孕妇行不行啊！我不要吃这个！”戚瑜兮不满的大吼。
他没再跟她争辩，再去炒了一盘。
对面的赵知锦看着这场景没忍住笑出来，主要这个时候的司戚嶙跟平时她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戚瑜兮歪着头问她笑什么。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吃瘪，他之前都是说一不二的。”赵知锦笑着解释，眼光却看向身后打蛋的司戚嶙。
听见她说这话，他转头回来看赵知锦。“你确定是第一次吗？”他笑着不想给她台阶下了，接着开口。“哦，我给你重炒一盘这个不算啊，因为那是我主动的。”
他饶有趣味的加重了那句哦，细腻的戚瑜兮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hana，你是南方人，你西红柿炒鸡蛋吃咸的？”
“额……对……”
戚瑜兮什么都不说了，等着自己的那盘端上来。她更是好奇她这弟弟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跟我说说吧，我大你15岁，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什么性格。”夜晚戚瑜兮洗漱完到司戚嶙房间找他聊赵知锦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对这姑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戚嶙刚洗完澡，围着个浴巾，正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他取过赵知锦给自己的手串戴上。慢悠悠回答戚瑜兮的问题。
“就是你刚跟妈闹掰那阵。”
戚瑜兮伸出手指数了一下，正好是两年之前。她跟家里断绝关系的时候。
“我靠，你十五岁就对人家？”
“那个时候我只是看见了Jason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我觉得她特别明媚特别阳光，我也没想过我能见到她。”
他说着话，右手却捻着左手的珠串，眼里也全是笑意。
戚瑜兮知道司戚嶙真的喜欢赵知锦，也提了一个醒。“我只劝你，这事儿先别让司黎知道。她况且对褚成这样，hana是女孩更是不容易。hana纹身，抽烟，虽然说我们都觉得没什么，但是她不会这么想的。”她摘下手上的手镯与钻戒，放在腿上。
司戚嶙点头，他等跟赵知锦正式的确认关系之后，会跟司黎说这件事情。
“如果真遇到了我之前的情况，你把hana给我送过来，我给你藏起来。”
司戚嶙听见她这话笑了，“我不会把她藏起来的，有什么我会去面对。”
戚瑜兮没有多说，只是笑他还小，不懂年龄差距，多五年的经历，都会把人压垮。看他一直在玩那串绿松石她伸手让他拿过来瞧瞧。
也算是见过各种珍奇的宝贝，戚瑜兮一眼就看出来这串绿松石属于上品。
“这你哪儿来的？”她好奇发问。
“她给我的。”
戚瑜兮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保管好吧，她给你这个是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