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验尸
终于在下颌骨处发现了端倪。
万宝珠解开了右手缠着的薄纱，用指甲尖挑起了一点肌肤状的薄膜。
【宋念（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路苒苒：卧槽！卧槽！】
【程栩：这一层似乎是被人动过了，你掀开看看。】
【宋念：我感觉我会遗漏许多关键的线索，要不换你来。】
【程栩：切号可能会出现以下不可控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切断所有联系，记忆缺失，灵魂载体动作迟钝，风险率78%，约定时间未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为91%。】
【宋念：别说了，我来。】
万宝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她颤抖着手，强忍心中恐惧，一把揭起那张薄如蝉翼的脸皮子。
万宝珠：“靠！”
王德发凑了过来，也发出一声怪叫。
【宋念：这张脸很熟悉。】
【路苒苒：我好像见过。】
【宋念：我……】
【路苒苒：这是你呀？】
【宋念：这张脸，好像是我们的。】
【路苒苒：！】
御书房的门开了。
一股寒彻骨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万宝珠哆嗦起来。
“爱妃，还有半个时辰。”
沈弈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顶着一张和死尸一模一样的脸，现在还要对“自己”进行尸检，怎么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不知是不是尸体在逐渐腐败，她竟在室温恢复后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胃里不禁有些翻腾。
万宝珠打了几个干呕。
沈弈睨了一眼万宝珠的杰作，一点也不惊讶，脸上洋溢着了然于心的自信。
【程栩：再找。】
【宋念：她脸上已经没有伪装了。】
【程栩：这一层沈弈已经看过了，杀人犯的目的达到了，ta就是想让所有人相信这就是真相。所以沈弈坚信我们不是万宝珠。】
【路苒苒：吐不出来的感觉好恶心，我睡一会儿。】
万宝珠又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心底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踯躅不前，左手握着的剪刀蓦地掉落在地，发出“铮”的一声响。
【宋念：我想……我坚持不住了。】
万宝珠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身体有一些脱力。
她的腿一软。
王德发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搀起她。
随后万宝珠的身子猛地一抖，眼神瞬间从恐惧涣散变得锐利极了，像刀子一般。
沈弈眯了眯眼。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瞬间从极致的恐惧切换到极致的冷静，他居高临下地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半蹲在地上的万宝珠。
万宝珠的手往地面借力，腾地一下给自己立起来了，顺手捞起了掉落在地的剪刀。
“记。”
“尸斑固定。”她的手指按压在女尸的手臂处，“死亡时间在十个时辰以上。”
“啊？”王德发愣了神，用手指指向自己，“娘娘是让奴才记吗？”
“你会认字吗？”
“不会。”
王德发受伤的小眼神瞟来瞟去，起了褶子的老脸有一些挂不住了，给自己委屈上了。
万宝珠一挑眉：“你会写字，你来记。”
沈弈的眼底起了杀意。
但是他想杀的人看起来根本不在意，甚至还在催促他快些拿笔墨来。
“再记，尸体僵硬程度可，部分尸斑扩散，颜色加深，按压不易褪色，改变体位不会消失，符合第一次推测死亡时间。”
王德发跪在地上托着厚厚一沓纸，小小的眼睛瞅一下黑脸沈弈，又瞥一下沉浸在扒拉尸体的万宝珠。
“皇上，娘娘，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这是沈弈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那就最好不说。”这是万宝珠不带任何情绪地答复。
万宝珠伸出手：“刀来。”
王德发的腿晃了晃，试着站起来，沈弈将狼毫笔撂在纸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沈弈探出手递了一把小尖刀给她。
万宝珠手上精细的动作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
这女人……
在切尸体的皮肤！
“记，尸斑处切入口呈暗紫红色，无新鲜血液流出，符合推测时间。”万宝珠将尖刀搁在一旁，眼神凌厉，“皇上是说过三天前杀了我？”
沈弈神情恍惚，似在回忆，又似在思考，那双眸子里偶尔会闪过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疑惑和抗拒。
“皇上？皇上？”
等了许久，都没见回应，王德发出声提醒发神的沈弈。
万宝珠将女尸翻了个面。
她又问道：“皇上还记得之前是如何杀人的吗？”
“欸！娘娘呀！你就别……”王德发满脸的褶子都快挤到一块儿了，他太清楚沈弈的脾气了，生怕下一瞬万宝珠就被一刀毙命了。
“朕在梦里勒死了她。”
沈弈垂下眼眸，好像在心里推敲了很久才给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答案。
万宝珠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眉心微蹙：“梦里？”
王德发补充道：“哎！皇上近来总是噩梦缠身，寝宫里也不让人近身伺候，每每发梦，便会死一个人，死法刚巧便是皇上梦里那般……皇上之前嘱咐奴才不能请太医。”
沈弈：“多嘴。”
【路苒苒：吾好梦中杀人？哥们儿是曹老板啊。】
【程栩：科学是无法解释这种鬼鬼神神的东西的，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路苒苒：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工智能吗？】
【程栩：五分钟。】
【路苒苒：草（一种植物）。】
万宝珠指着女尸耳后和后脑勺的位置，大致比划了一下，像是画了一根虚虚的线连接了两处。
“这不是被人勒死的，也不是三天前被杀的。”
“至于这个勒痕怎么来的……”万宝珠又给尸体翻回来了，“大概是——”
她又揭了一层伪装，一层薄薄的皮肤从尸体的心窝处捻出了缝隙，随即用力一把撕开。
“嘶——”
王德发的瞳孔骤缩。
她很满意这种反应，很真实。
沈弈却是平静得惊人。
她不喜欢。
“两层面具。”
万宝珠将脸部面具铺开在白布上，又轻轻抖了抖这幅更大的皮，铺开在了另一张白布上。
“皇上现在可以辨认一下这是哪位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