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离开
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山主依旧日日召见亘鱼天,山中满是他即将飞升的传言。
云恒也快回来了,她屋子里都是玄之宫的女弟子,有的来看热闹,有的好心帮她改嫁衣,夜里总会有一两个女孩子要跟她睡在一起,晚上说心里话。
易苍山的弟子们成家后可以选择外出云游或由山主安排去外任职,虞黛挺喜欢这个福利机制,包教包会包分配。
几次寻觅都没有找到梨褚和翁江年的影子,虞只好先放下这件事,期间她没有再跟沉水商谈,亘鱼天一直待在山主那,她送了一次草药后就没再见到他,大战一触即发,傍晚云恒来到院子里。
虞黛和他隔着门扉交谈,她头上还戴着凤冠,身后笑作一团的几个姑娘刚给她改完嫁衣,她正在试穿,几个姑娘大声打趣,惹得门外一阵哄笑,云恒身后也是跟了一群凑热闹的师兄弟。
“师兄你可不能偷看!”
“师兄你把眼闭起来!”
两人的婚期在后天,虞黛想起那晚沉水的话,她只是借用了易苍月黛的身份,可云恒还是那个喜欢易苍月黛的云恒,她跟他才见一面,尚且没被察觉,可她这样鸠占鹊巢,不可能长久,被察觉出不对该怎么解释?突然悔婚···也不行!
“我带了海贝回来。”
虞黛矜持地嗯了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一条缝,白净的手在她眼前摊开,手心是一个透蓝的彩光海贝,中心盛着一颗漂亮的珍珠。
她笑着收下,一抬眼就是云恒羞红的脸和欣喜的笑容,他正痴痴望着她。
“快关门!快关门,他偷看了。”
云恒身后伸出手把门急急合上,里外都笑起来,虞黛看着门上他的影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很喜欢,你先回去吧。”
大家只当是她害羞,屋里的姑娘们跑来把她拉回屏风后,小麻雀一般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起来,阿棠拉着月梳去门外招呼其他人。
天彻底黑下来,今晚是月梳和阿棠留下来陪她,两人去吃饭,虞黛一个人坐在镜前卸去钗环。
“阿黛。”
镜里突然出现一张妖冶的脸,亘鱼天在背后拥着她,懒洋洋地低下头埋进她的颈窝,微凉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衣领。
“我要离开了。”
“去哪?”
她转过身抬头看着他,几天不见,亘鱼天变得更疲惫了,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乌青,但是脸依旧能打。
“那条鱼和山主都要颇梨,我要像真正的易苍青聿那样,做一个薄命的容器。”
他定定笑看着她一身嫁衣,修长的手指提起她的衣角,盯着上面的纹样嗔怒:“怎么换了花样?”
虞黛没办法站起来,亘鱼天跪坐在她手边,趴在她的腿上,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膝盖接触到他因为叹息浅笑震动的胸腔,让她忍不住想要后退,后背上的大手让她神经紧绷,连呼吸都小心许多,虞黛只能被迫挺直腰,精致的下颌线压在她的腿上,亘鱼天潮湿的视线与呼吸如有实质一般,穿过她身上层层衣服,绕着她的小腹打转肆无忌惮地向上。
“我不喜欢这个。”
他说着伸出手指,点在她裙上的金丝石榴花,石榴花寓意子孙满堂,虞黛的呼吸停滞,这···她当时只觉得易苍青聿变态,怎么看那并蒂莲都不舒服,去找阿棠帮她改嫁衣,大家一起赶了几天才改好的。
虞黛的手不敢乱放,拢起他快要垂到地上的长发,轻轻摩挲。
“她们说这样更好看。”
他指尖用力,压得那一块都凹陷,好一会才收手。
“那件旧的呢?”
旧的当然···
虞黛笑着糊弄他,“我收起来了,你不是喜欢那个花样,我当然没丢。”
“你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妥,亘鱼天却是一直在等她的这句话,美眸流光地紧紧把额头贴上她的手背。
“我愿意,你杀了我就好。”
“你不是已经跟那条鱼结盟了,杀了我以后把颇梨给他,我在幻境外等你。”
虞黛摸他头的动作顿住,让她去杀亘鱼天,她有点接受不良,“会真的伤到你吗?”
“只是会有点疼,可惜了这具肉身,你还多看过他几眼呢。”
他埋在虞黛腰间,缓慢地呼吸,没被红衣遮住的半张脸上笑容和煦。
“后天好不好?”
虞黛下意识摇头,后天要结婚,她不能毁了月黛和云恒的大婚,“非后天不可吗?”
“对呀,后天是你们成婚的日子。”
他眼里的笑意格外扭曲,整个人病态地紧贴着虞黛,仿佛浑身被灼烧着生不如死,只有她是救命的冰河一般,狠戾地用拇指按压她发红的掌跟,“你穿喜服很漂亮。”
他的声音清透地落在她腕上。
“你若是为我穿丧服,应当也格外好看。”
他松开禁锢,看着虞黛震惊的模样发笑,“我死在你手上,你为我服丧也不逾矩。”
“我会和你一起,取出颇梨。”
他指着虞黛的心口,满脸揶揄,“明明你答应我要为我抢来颇梨的,现在又要为了别人杀我取走它。”
“等幻境破灭了,你要帮我抢回来。”
虞黛脑子里有什么炸开,山主手里的碧色宝是真的,亘鱼天身上的颇梨也是真的,它们一个缔造幻境,一个是打开幻境的钥匙,她却一直以为它们都只是意象,真正的还在秘境里被争抢,实际上就在她眼前。
因为月梳的缘故,夜里没吹灯,三个人躺在一起嬉闹一会就安生睡下,半夜虞黛被沉水叫醒,两个人坐在湖边谈心。
“后天就能把颇梨给你了。”
沉水看着平静的湖面,神色疲惫,“我杀了山主后,你就杀了我。”
“你怎么跟她说的?”
虞黛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小院子,月梳的睡颜浮现在她心头,“骗她说是一个交易?”
书上说是一个交易。
“嗯,我要了她一个承诺。”
虞黛抬眼看他,有几分好奇,“什么?”
“以后不再问卜。”
虞黛瞪大眼睛,她们都是贞人,自小就学习这些,为何要她放弃自己所学。
“你们易苍一脉先祖的回答灵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