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沉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差了，忍不住挥起拳头：“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说谁坏话了！那都是事实！你个乡下人凭什么靠近她！”
挥起的拳头还没落下来，便有一个人跑过来狠狠推开了他——
“大半夜地嚷嚷什么，知道的晓得你在扰民，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脏东西鬼哭狼嚎呢。”
被猝不及防推了一个趔趄，蒋沉堪堪站稳，骂人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对上熟悉的脸瞬间哑了声。
而许愿也是怔了一下。
刚刚上去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下了楼，像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女战士，展开双臂挡在自己的面前。
“才和这个乡下人认识几天啊，这就护犊子上了？”蒋沉死死盯着面前人，忽然扯了扯嘴角，表情很是滑稽。
“别一口一个乡下人的，什么年代了还搞地域歧视。云朵镇偏怎么了，嫌偏你转学过来做什么？”虞晚嗤了一声。
“……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似乎是被气狠了，蒋沉冷笑着抱着篮球就走。
等到篮球场上没人以后，虞晚这才转头看向许愿，把他拉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揍你哪儿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少年原本还覆着些薄霜的眼睛瞬时化开，脸颊蔓延起一坨红晕，绷直身子任她扒拉来扒拉去——
“没……没有打到我。”
【我嘞个超绝变脸。】
【刚刚在男主面前反派那股子表情属实给我吓到了，结果一到女配这里秒变乖乖小狗。】
【谁想要同款呀，是我呀TT。】
虞晚松了口气，见他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便道：“小区楼道隔音不太好，我听见有人打篮球就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你和他。”
其实是弹幕说他俩差点打起来她才下来的。
听见她的话，许愿身子一僵：“你都听见我们的对话了？”
“听见了。”虞晚凑了过去，压低声音，
“你说得对，他就是一个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我们离他远点。”
少年怔了怔：“哦，好。”
【不行了反派还以为妹宝看见自己和男主争执要被嫌弃了。】
【没办法呀，一个青梅竹马，一个刚认识没多久，反派肯定没有自信的呀。】
拿出一包餐巾纸递了过去示意他擦擦汗，虞晚忽然说：“我爸妈并不是很死板的那种。”
“啊？”
“我的意思是……”女孩轻咳一声，
“我可以自由恋爱，不必在乎其他因素。”
【就是打直球这个爽。】
【爱死妹宝这张嘴了，嘴巴张来就是这么用的。】
【可是反派前期太自卑了，哪怕妹宝给他底气他也不敢和妹宝并肩而行啊。】
【楼上的既然说是前期了，那就慢慢来嘛。】
刚刚打完篮球出了一身的汗，微风吹过来的时候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可是听见了女孩的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的心瞬间滚烫一片。
难言的酸胀在那处疯狂滋生蔓延。
大山的冬天是会起雾的。
那种感觉像那层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的雾，将他层层包裹，一直到蒙住他的心。
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勇敢点，勇敢点。
可理智是把锋利的刀，划破了雾气。
雾散了，人醒了。
深吸一口气，少年垂下眼眸，身子悄然后退一步，半边隐没于楼层的黑影：“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家了。”
手指蜷缩了一下，虞晚没再说什么，只是扬了扬唇：“好吧，到家给我发个消息，路上注意安全。”
“好。”
目送虞晚上楼，一直到楼上的灯光熄灭，许愿这才踩着脚踏板，迎着晚间的夜风缓缓离开。
祝你晚安。
……
中秋节到了，云朵镇迎来一批从外地来观赏当地特色的游客，于是安静的小镇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顾妍和虞晚换了衣服，提着早就买来的花灯打算走去街上，刚出小区，就碰见了一并出来的蒋沉和虞昭。
自从那天推了蒋沉一把后，这个脾气巨臭的太子爷便不再来虞晚面前晃了，每天高调地和虞昭花式秀，惹得同学们一阵咂舌。
老师们虽然看在眼里，但碍于他的身份，加上两人成绩不错，于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会儿见到了虞晚和顾妍，蒋沉并不给面子，拉着脸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反倒是虞昭弯了弯眼睛：“晚晚姐要和顾妍姐去逛夜市吗？我们要不要一起？”
“可拉倒吧，我们才不要当电灯泡。走了小鱼宝宝，咱早点去抢位置，今天街上可热闹了我跟你说。”顾妍冲她翻了个白眼，拽起虞晚的手就朝前走去。
“不用抢，许愿给我两张剧院的VIP观影券，可以坐最前排的。刚刚许愿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好像要八点才开始表演，我们先去逛会儿街。”
“成，听说这边的特色酥皮月饼很好吃，等会儿姐请客。”
“好哦。”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远去，虞昭撇了撇嘴，侧头发现少年不大好看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忍不住一愣：“蒋沉？”
拳头捏紧又松开，蒋沉嘴角扯开一抹僵硬的弧度：“走吧，去夜市看看。”
“好。”
……
夜市比想象中热闹。
很多平常见不到的当地特色小吃，或者是特色表演，都在今天展现。
各种小吃琳琅满目，两个女孩一边嘻嘻哈哈地走，一边随着汹涌的人潮往前方走着。
虞晚被一个小吃摊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挑选着商品，回过头来时发现顾妍不见了，眼神懵了一瞬。
她那么大一个闺蜜呢。
刚要拿出手机打电话找人，便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许愿。
虞晚一边四下看着一边接通电话：“你不是在排练吗？”
“已经排练好了，阿婆让我出来带你去玩，要一起吗？”
刚想说自己要找顾妍，转头看见某人似乎另有际遇，虞晚默默收回脚：“我在夜市，你在哪？”
“你回头。”
女孩蓦地转过身去。
人潮汹涌的街道，烟火四起的夜空，少年站在不远处，冲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