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戳得有些发痒。
许愿有些无奈地侧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堆菜：“这些还不够你吃呀。”
“够是够了……”虞晚轻声咕哝，
“只是我没尝过面线糊嘛。”
“好——等下上楼给你补课的时候，给你下一碗当夜宵。”
“好耶。”
旁边的老人嘴角挒开一抹弧度。
热闹点儿好啊，热闹点儿好啊。
……
吃完饭后，许愿扶着阿婆上床，给她打开了收音机，这才和虞晚一起上了楼。
虞晚的作业都写完了，想起每次她交的作业都有一大堆错误，许愿便想着帮忙检查一下，刚拿起作业就被虞晚按住——
“不用看不用看。”
“帮你检查一下的话，可以省得你明天又被罚写作业。”
“不用啦。”虞晚把他按到座位上，递过来一杯橙汁，
“你只管给我补课就行啦。”
随便写的？
想起上次开学考的那些题目，和虞晚在家里考试的样子，许愿皱起了眉。
明明她会的，为什么要把作业写得一塌糊涂。
真的是补习完就忘了吗……
算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能给她补习。
一遍不行的话，再来一遍不就好了。
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的原因，许愿坐在旁边看着台灯下的女孩写课外习题，喝了一口橙汁，继续这么撑着下巴看着。
看着看着，那眼皮子就忍不住打起架来。
等最后一题写完，刚想展示成果的女孩儿侧头瞥见趴在课桌边上合起双眸的某人，还没出口的话瞬间咽回了腹中。
台灯是并不刺眼的暖灯，暖灯照在少年的脸上，清晰到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绒毛。
虞晚屛住了呼吸，也跟着撑起下巴，侧头伸出笔杆儿，一点一点描绘他的脸。
【不是，我二刷回来，怎么发现女配和反派多了这么多互动，剧情变得这么离谱了？】
【大人时代变了。】
【剧情乱成一锅粥了都，不管了，趁热喝。】
【不得不说，十七岁的许愿看起来好乖。】
【呜呜，小苦瓜现在被妹宝投喂得很好，没有初期那种瘦骨嶙峋的模样。】
书中的许愿，对于过去的描写，只有那么几行字。
十七岁失去了阿婆，高额债务让他无力偿还，被迫辍学，一边四处打工一边自学提升学历——
剧情中的他在颠沛流离中长大。
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常年高负荷工作，所以年纪轻轻就患了一身的病。
后来，二十七岁的许愿遇见了二十七岁的虞晚，可书中的虞晚并没有来过云朵镇，也不认得这个小镇出身的少年——
于是他们错过了一个十年，也错过了接下来的每一个十年。
敛起思绪，虞晚收回了笔，趴在桌上挪动身体，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近到少年的呼吸打在脸上，带着他身上浅浅的，闻着十分清爽的肥皂香。
书中的小星星被云层遮掩，所以黯淡无光。
而书外的小鱼要拨开云层，让他闪闪发光。
小鱼要游到远方，去自由的天堂。
星星也要去到远方，永绽光芒。
这么想着，虞晚偷摸儿伸出了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到什么，动了动脸，主动贴上温软的手——
“我好像又看见你了……”
离我好近，好近好近。
好真实的感觉……
真实的不像梦。
片刻后，意识到什么的少年身子一僵，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来，往后挪了挪，半张脸没入黑暗，红头的耳根却说明了一切——
“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自己的唐突和孟浪，少年羞耻又懊恼。
她会生气吗。
没等到回复，少年偷偷抬眸看去。
女孩没有生气的迹象，反倒眉眼弯弯，凑过去满眼揶揄：“你做梦梦到我啦？”
“……没有！没有！”脑子里有什么轰一声炸开，少年弹簧似的站起来往后退去，避开她的目光，否定的一声比一声大。
“没有嘛。哦，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可是话说回来……你脸好红呀……你躲什么呀——”
虞晚不疾不徐站起来朝他走去。
她走一步，少年往后退一步，直到背部挨着了冰冷的墙。
到死角了。
他退无可退。
一手撑在他腰侧的墙上，另一只手攥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答应过我每天要给我一个抱抱的，你要当骗子吗。当骗子的人小心变成长鼻子。”
少年呼吸一滞，下意识开口：“我没有答应你。”
“你今天说了一个好。”
“那不算。”
那不算。
他不能那样。
那是流氓才有的行为。
他不能那样对她。
“那……那是你说你要回去，我才说的好。”张着嘴巴磕磕绊绊解释，见女孩不信似的越凑越近，少年闭上了眼睛，呼吸颤抖，
“你……你别再过来了。”
“我很凶吗？”
“不凶。”
“我很难看吗。”
“不难看。”
“那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看我？”
“……”
半晌，许愿泄了气般睁眼，漂亮的瑞凤眼里有一片不知名的水汪汪：“你总这样欺负我……”
【也许是我是乡下人的原因吧，我们不管情侣打闹叫欺负人的。】
【是谁在逗小狗呀，是我们的妹宝呀。】
【反派为什么心率飙升呢，好难猜啊。】
【刷文好久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情的反派，连抱抱都觉得是在耍流氓。】
【是啊不多见了，呜呜，我想要同款。】
【啊啊啊啊接接接，我也要同款！】
【死之前谈个一模一样的。】
【楼上禁止尝试变相永生。】
虞晚咳嗽一声，叉着腰一本正经开口：“我才没有欺负你呢。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怎么一副我是恶霸的感觉。”
她说着转头要走，身后的人忽然开口：“真的想要抱抱作为报答吗？”
身子一顿，女孩挑着眉转头。
少年涨红了一张脸，低着头踟蹰半晌，豁出去似的伸出手，闭着眼睛：“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