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起起伏伏
最近这一个月大概是沈绫穿来之后最悠闲的日子。
毕竟朝堂内突然爆出高官贪腐案，沈正权自行请命调查。
没想到的是，他查得意外顺利，不过半月就将朝堂上半数官员查了个底朝天。
当今皇帝对此颇为赞赏，一时间沈正权在京城内风头无两，所有人都忘记一个月前沈家虐待原配女儿的丑闻。
沈正权忙着应酬，赵红梅和沈溱每天都把沈绫供着，故而沈绫这一个月过得潇洒极了。
此刻，京城某家茶肆内，几名读书人围着一盘少得可怜的瓜子花生，窃窃私语。
“我们夫子最近向沈大人递了拜帖，准备带几个我们学堂里的人一起去拜见。”
其中一个书生指了指自己，眉飞色舞起来，“我们夫子准备带我一起去。”
闻言，另外两个书生眼里放出了光。
“周兄，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若是能被沈大人赏识……”
另一个书生立马凑到那个周姓书生身边，谄媚道：“周兄，你看能不能也带我一个。”
“去去去，我们夫子又不认识你。”
这些话一五一十地传进了楼下沈绫的耳中。
她甚觉无趣，转身正打算进入包间，却被来人叫住了脚步。
“沈二小姐，好巧。”
谢俞今天只穿了一身素袍，头发堪堪用一根发带束着，比之从前低调许多。
沈绫发现是他，却并不意外。
“不巧。谢世子叫人跟了我一个月，可有发现什么。”
谢俞自嘲地摇摇头，“别的没发现，倒是觉得二小姐是个很会取悦自己的人。”
沈绫闻言不禁想起自己这一个月，葡萄都要别人剥好了送嘴里才行。
“世子里面说话吧。”
不等谢俞反应，沈绫率先进去了。
待两人都落座后，沈绫熟练地给自己和谢俞倒了茶，开门见山道：“说吧世子爷，这次找我来是想问什么？”
沈绫的话将谢俞预备好的寒暄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还是二小姐直接，鄙人只是想知道，那些贪腐的高官，你是怎么知道的？”
朝堂里的贪腐情况谢俞是知道一二的，但从来都没见过实质性的证据。
而沈绫递给他的消息，详细到每个贪官的赃款藏在郊区哪个地窖都清清楚楚。
沈绫让他把这些消息做得更隐蔽点，再有意无意地放给沈正权。
沈正权不是傻子，自是牢牢抓住机会，让自己一跃而起。
这背后种种确实不是一个小小庶女能做到的。
难道沈绫真的是神仙？
谢俞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己压回去了，他一个常年在战场上刀尖舔血的人，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可他实在太好奇了，好奇到宁愿伪装自己，偷偷来找沈绫问个究竟。
沈绫挑挑眉，这些情报自然是她跟系统换的，不同于之前对付赵红梅的时候，这些消息单独一条就要她五百声望值。
“哎，完成主线任务才奖励我2000声望，现在光是买情报都花了我3000声望值，这不纯亏本买卖吗！”
沈绫心里嘀咕着。
【宿主，赵红梅每天光是给你上香上供，就能让你净入1000声望值，还没算上沈溱，以及其他贵妇跟风上香的加成。就算你每天都买10条情报，都能有盈余。】
系统毫不犹豫地戳穿了沈绫。
“沈小姐？”谢俞见沈绫出神许久，不由得拿起手在沈绫眼前晃了晃。
沈绫这才正了脸色，不紧不慢道：“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鄙人还是不值得沈小姐敞开心扉。”
“我懒得跟你们这些凡人解释。”
沈绫坐得笔直，她始终记得要在谢俞面前维持自己的人设。
见沈绫不再透露更多，谢俞只得自嘲地摇摇头。
入夜，沈府的书房里，沈正权正抚着胡须，神情舒畅。
他将案卷合上，嘴角微微一挑，嘴中嗫嚅着：
“文臣之最。文臣？之最？”
将这几个字反复念叨几遍后，沈正权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很快被门的吱呀声打断，沈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父亲近来心情不错？”
见是沈绫，沈正权一下垮了脸色。
“你是愈发没规矩了，书房重地谁准你进来的！”
说着沈正权站起来，意图将沈绫赶出去。
而沈绫只是闪身，就躲过了沈正权的手。
“父亲莫急，我是来帮父亲的。”
沈正权冷哼一声，拂袖坐回书案后。
“帮我？沈家如今风头正盛，我还轮不到你来帮。”
“父亲确实威风，”沈绫轻声道，“只是这风，来得急，也去得快。”
沈正权眉头一拧。
“你什么意思？”
沈绫走到书案旁，目光落在那一叠折子上。
她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只看了一眼，就轻轻放回去。
“您经手的这些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父亲你就不怕……”
“我是为民请命，秉公执法，谁敢动我？”沈正权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你一个后宅女子，懂什么。”
“我懂不懂不要紧。”沈绫抬起眼，目光平静，“只是父亲你就没有想过，那些给你递消息的，都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沈正权眯起眼，他从未跟别人透露过这些，沈绫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绫把桌上的茶盏往沈正权面前推了推。
“我说过，我可以让父亲做到文臣之最。”
沈正权盯着那茶盏，片刻便扬手打翻在地上：“你想说是你在暗中帮我？天大的笑话。”
“我能走到这一步，靠的是我这些年在朝上汲汲营营，跟你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关系？”
“狂妄小儿！愚蠢至极。”
沈绫退后一步，换上一副淡漠疏离的表情，“你们凡人还真是狂妄自大。”
沈正权冷哼一声：“凡人？我看你是脑子也坏了，还真演起神仙来了。”
沈绫低头笑了下，“父亲说得对，我不过借了神仙的名头罢了。”
“既然如此，就别在外头胡言乱语。你看看你把家里搞得，连带别人家都在笑话我治内不严。”
沈绫转身欲走，脚步一顿，复又回头，“父亲，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灿烂吧。”
沈正权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绫不再回头，拂开门帘离开。
书房重新陷入寂静，只剩窗外的风声。
翌日清晨。
金銮殿。
“启奏陛下——”
御史台言官出班，手举奏折，声音清亮。
“微臣有要事启奏。沈大人追查贪腐虽立功于朝廷，但经臣查明，沈大人表里不一，欺世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