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绫忽然明白那个莫名其妙的成就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村民，他们笑得憨厚老实，眼里没有算计，只有对沈绫真心实意的感谢。
沈绫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穿过层层的人群，直直看向不远处的谢俞，那个见证了一切的男人。
两人目光相接，此刻谢俞的眼中没有爱恋，只有对沈绫的认可。
沈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前亭村。
祠堂就修在原来假祠堂的地址上，规模不算大，但是远比那个假的更严肃。
这祠堂是村民们一家凑一点修建的，甚至人力也都是村里自己人出的。
没有精美的雕饰，没有华贵的用料，只有村民们一点一点堆起来的一砖一瓦。
沈绫的手拂过里面的每个细节，只觉得无比珍贵。
揭匾时，沈绫面上镇定，但是裙摆底下的腿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刚接下这个任务时，沈绫只觉荒谬，毕竟她不是真神女，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也不过是出于私心。
沈绫心中，突然萌出一种受之有愧的想法。
村长说她的造像还要过段时间才完成，沈绫直接拒绝了。
她还不是不能习惯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被摆在高台上，受人供奉。
那种诡异的感觉是沈绫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夜幕垂下时，村头的空地上点起了篝火。
火光明亮，人影交叠。孩童们在嬉戏，大人们唱着沈绫从未听过的乡曲。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喜悦，不带任何雕饰。
沈绫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笑着的面孔，心底有一种柔软的力量慢慢漾开。
她忽然觉得，去他妈的狗屁任务，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这一刻的沈绫突然很想很想。
让这群人，能一直这样，笑着过日子。
“你怎么不过去？”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绫回头，看见林放正走过来。
知识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现在的林放整个人干净挺拔许多，眼神里透出一股明亮的锐气。
“你怎么来了？”沈绫笑了笑。
“怎么了，当初你下地的时候，我不也在旁边帮忙，我被邀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林放走到沈绫身边站定，也没有过去。
“神女大人。”
冷不丁的一句，搅得沈绫心头一动，这还是林放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沈绫也不反驳，而是带着调笑的语气：“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了？”
“毕竟你真的做了神仙才能做的事。不过……”
林放认真地看着她：“我也要读很多书，学天下的道理，治天下的疾苦。然后做一番大事业，不求像你这样受万民敬仰，只求问心无愧。”
“哦？”
沈绫听到这样的豪言壮志，不由得来了兴趣。
“那你想好以后要干嘛了吗？”
林放一愣，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我还没想好……”
沈绫被他逗笑了。
可她也明白，她在这个少年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只需稍稍引导，就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林放，”沈绫语气温柔而坚定，“无论你最后走到哪里，做什么样的事，我都相信——你会是个能让人过上更好日子的人。”
林放怔了怔，然后笑了。
“那我就记下这句话了。”
今晚沈绫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罕见地又一次沉入梦里。
她置身于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里，面前摆着一道门。
系统的机械音淡淡响起。
【宿主，您已经集齐了回家的声望值，请问是否兑换一键返回功能？】
一个蓝色的面板出现在沈绫面前，“是”“否”两个按钮纷纷跳动着，等待着沈绫的选择。
她正要按下“是”的按钮，可临了，她却顿住了手。
【宿主，您在想什么？】
沈绫收回手，面上带着犹豫。
“您能告诉我，我曾经帮助过的那些人，过得怎么样？过上好日子了吗？”
【宿主，您已经达成回家的条件，这不是您现在要关心的事情。】
“可是。”沈绫绞着手指，“我能不能，等他们日子都变好了再走。”
“这声望值不会过期吧，晚点兑换也可以吧？”
【宿主，您必须做出选择，否则将立即销毁回家通道。】
面前的门倏地打开，门背后，是沈绫在现实世界的小房间。
全都是她大学毕业后，一点一点打造的。
沈绫往前走两步，快要进入时，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请宿主做出选择！】
【请宿主做出选择！】
【请宿主做出选择！】
……
系统空间闪烁起红光，沈绫迟迟做不出选择。
在连续的警告过后，空间开始崩塌，选择面板骤然消失。
大门再次打开，只是这次，门背后不再是温床，而是一个看不到底的黑洞。
强大的吸力让她站不住，直直地朝黑洞而去。
“啊——！”
沈绫从床上惊起，看到周围还是熟悉的环境，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梦。
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下床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才缓过神来。
恍惚间，她看到梳妆台上的纸张——那是从周安店里抄来的账本。
她抄起账本，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审讯周安的画面在她脑中闪过。
“两个月以前，有人给我来信”
“是您的画像。”
“诸坛贡银三成交雍安，不得误。”
“我不敢不做……那人拿我家生意威胁我”
……
“雍安？”
“西疆……”
沈绫低声念叨着。
她似是意识到什么，抓起一件衣服，披上就冲出门了。
沈绫是悄悄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以至于谢俞睡醒看到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人，吓得他魂都要飞出来了。
“沈绫？”谢俞稳住语气，“你怎么进来的？”
他一个世子爷，平时院子里外都有人把守，他一时间也没想通沈绫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沈绫伸出手，递给谢俞一张纸，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谢俞此刻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接过纸囫囵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