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淇南边境
李奉年试着上前一步，刚一动，谢俞在身后冷冷开口：
“李郡守，神女大人祈雨，你敢打扰？”
李奉年僵在原地，勉强露出笑容，低头赔不是道：“是下官鲁莽。”
他小心地退下，直到退出老远，那种压迫感才消失。
与此同时，距祈雨台数十里外。
沈绫驾着马，飞驰在山间的小道上。
“统子，投影稳定吗？”
【宿主放心，投影程序已经设定好了，到时间还会自动更换姿势。】
沈绫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仍紧盯前方。
冷风从耳边掠过，沈绫能听见心跳声与马蹄声在交错律动。
“再快点。”她在心中不断催促自己。
投影并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谢俞与陇西百姓的安危。
“统子，把地图调出来。”
【已调出。】
两日后，淇南边境。
季朝枫身披银甲，正在校场上点兵。
“报——”
士兵快步而来，“有一女子求见，自称神女，还带了谢世子的亲笔信。”
“神女？”季朝枫眉头一皱，挥手道：“带进来。”
沈绫踏入营帐，衣襟上还带着这一路上沾的砂土。
她将谢俞的亲笔信交给季朝疯：“季将军，看了这封信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季朝枫接过信，展开细看。
信中简述了陇西赈灾粮被劫、地方勾结、以及被围困之事，并嘱咐季将军速援。
季朝枫目光在信上停留良久，才抬起头：“神女？我好像听说过，上京城出了个什么神女大人，听说还闹到了陛下面前。”
他转头看向沈绫，目光带着疑惑：“你怎么会跑到陇西去？”
沈绫平静回答：“陇西大旱三月，皇帝请我去祈雨救灾。没想到祈雨成功，反而却让我们自己陷入这种情势，我风尘仆仆地赶来也是不得已而为。”
季朝枫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奉陛下之命，可有圣旨？”
“谁出门还随身带着圣旨？你到了陇西找谢俞要。”
“那也就是说，你一纸手信，就想让我擅离防地？”
季朝枫目光森冷：“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若你是敌军派来的，我带兵离开，不就中了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到时淇南失守，你我能担得起这个罪吗？”
沈绫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这可是谢俞的亲笔，难道你认不出吗？还是说，你觉得世子爷也在骗你？”
季朝枫嗤笑：“不敢不敢。只是笔迹这个东西，要模仿也并不难吧。况且我跟着谢老将军在战场上打拼的时候，他谢俞还在吃奶呢，他凭什么能差遣我？”
沈绫神色不变，只问：“将军不信我？”
“你没资格让我信。”
“那你连谢老将军也不信？”沈绫忽然开口。
季朝枫一怔，眉头瞬间蹙紧：“你说什么？”
沈绫抬手，在虚空一点。
空气中骤然出现一层光影。
那虚幻的人影缓缓成形。
“季朝枫。”
那道虚影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季朝枫浑身一震，脱口而出：“谢老将军！”
“是我。”虚影平静道：“朝枫，你还记得你曾许下誓言的吗？若有一日谢家旗号再立，你必应声而动。”
季朝枫的手缓缓收紧，指节发白。
他当然记得那誓言，是他当年在谢世秦解甲归田之前，亲口许下的。
虚影继续道：“你这一去，不是为了解救谢俞，而是为了解救陇西百姓，你还记得你当初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吗？不就是为了让百姓不再受战火的纷扰吗？若你还认我这个老将军，就还请你走这一遭。”
语毕，光影在风中渐渐碎散，消失无踪。
营帐内，一片寂静。
季朝枫的呼吸渐渐沉重，目光落在沈绫身上，半晌才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绫沉声道：“天机不可泄露。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信与不信全都在你。”
帐中寂静良久。
季朝枫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案：“备马！”
沈绫抬头，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统子，你这个特效做得越来越真了。”
【小意思，本系统还有更厉害的呢。】
“什么？”
【不告诉你！】
傍晚，天光微暗，山路蜿蜒。
沈绫与季朝枫踏马并行，马蹄踏过碎石，溅起细尘。
两人都换上了便装，沈绫披着一件浅灰斗篷，季朝枫换下了铠甲，一身布衣打扮，看上去与寻常商旅无异。
一路上，季朝枫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
“你刚才那一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绫偏头看他：“哪一手？”
“装？”季朝枫沉声。
沈绫眼珠转了转，俏皮道：“你要相信……信念的力量，你跟着谢老将军这么多年，他自然是感应到了。”
季朝枫冷哼：“信你个鬼，你这就是妖术！”
“妖术？”沈绫挑眉，“是妖术你还跟我出来？你不怕我把你杀了？”
“我为什么要怕？”季朝枫不解。
“那你胆子还挺大。”
“我只是觉得，你知道我跟谢老将军的关系，还能搞到谢世子的亲笔信，说明你真的是从上京城来的。”
“而且你一个人来，什么人都没带，来了也只是想请我帮忙去镇场子。所以我是真的好奇，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绫挑挑眉，显然对季朝枫这奇怪的逻辑感到不解，但目的终归是达到了，她便也不再与季朝枫多言。
可季朝枫却不依不饶。
“哎，你说你是神女，你都有什么本事？不会只会那一招吧？”
沈绫白了他一眼。
“赶路呢，没功夫给你表演。”
“你就小露一手给我看看怎么了！”
“我说没门就是门！”
“唰！”
打闹间，破风声骤起，寒光一闪。
季朝枫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瞬抽刀格挡，火星四溅。
沈绫也勒马停下，目光扫向前方。
林间黑影翻涌，数十名蒙面人同时现身，身形矫健，刀刃泛着冷光。
他们呈半弧形包围之势，将两人死死困在山道中央。
季朝枫看向沈绫：“你的人？”
沈绫眯了眯眼，手中掐诀：“你见过谁家自己人，一上来就往脖子上招呼的？”
“哦，原来是半路打劫的。”
“也可能是灭口的。”
季朝枫握紧刀柄，声音低沉：“神女大人，看来你惹的麻烦不小啊。”
沈绫侧头，神色淡淡：“少废话，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季朝枫一怔，随即笑出声：“行，那你在旁边显灵，我给你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