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院首次抢夺修罗场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
急救室的门紧闭着，红色的“抢救中”灯牌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五个风格迥异却同样气场迫人的男人心上。
林志鸿被他们无形地隔离开，独自蜷缩在长椅尽头，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十岁。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
主治医生陆景川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
五个男人的目光瞬间如利箭般射了过去。
“病人是慢性心衰急性发作，伴有严重应激性心肌病。”陆景川语速很快，带着职业性的严肃，“情况暂时稳定了，但她的心脏功能很差，身体极度虚弱。这种罕见的‘渐冻性星辰症’本身就会累及心肺，这次受到强烈刺激，更是雪上加霜。她必须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否则……”
陆景川后面的话没说，但那未尽之意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不能再受刺激。
否则，可能会死。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五个男人的脖颈上。
他们可以对林志鸿喊打喊杀，可以互相攻讦，但林志鸿是林晚照的父亲，林志鸿出事会影响到她的身心。
她会死这个可能性，是他们任何人，哪怕是最疯的孟江屿，都无法承受的底线。
沉默，在走廊里蔓延，却比刚才的争吵更令人窒息。
刑岚霆率先打破了死寂，他走到陆景川面前，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收拾一下，转去刑氏旗下的私人医院，那里有全球最好的医疗团队，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这是在宣告主权，要将林晚照置于自己的绝对控制之下。
“刑总，晚照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和心理疏导，别吓到他。”梁砚修上前一步，温润的嗓音此刻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我已经请了德国的专家组，明天就到。”
他巧妙地用“晚照”和“医生”的身份，试图将主导权拉回自己手中。
孟江屿烦躁地扒了下头发，猩红的眼睛瞪着病房门：“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让你们全都……”
他想放狠话，却发现此刻任何威胁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是暴躁地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宋鹤眠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病房门口的玻璃窗前，沉默地看着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着管子的脆弱身影，低声喃喃道：
“这个角度的破碎感……很像她。”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靠在墙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勾勒，笔尖急促，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眼前这个易碎的形象牢牢刻印下来，也像是在无声地宣示一种偏执的占有。
谢知南走到心神俱碎的林志鸿面前，语气温和却带着深意：“林医生，看来林小姐的身体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为了她好，我觉得，她需要一个更安全、更稳定的环境休养。你觉得呢？”
他看似在商量，实则是在施压，暗示林志鸿已经“无力”保护女儿。
林志鸿卑微地祈求道：“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不满，尽可报复在我身上，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我只有这么个女儿，况且她已时日无多，我求求你们放了她……”
刑岚霆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落魄无能的林志鸿：“父债子偿，你犯下的罪孽，就该由你女儿来偿还。现在林晚照必须在我安排的地方。”
“这不合规矩……”梁砚修皱眉。
“规矩？”刑岚霆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的绝对权威，“我就是规矩。”
“够了！”孟江屿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地扫过争抢的几人，“人都他妈成这样了，你们还在这里争谁做主？她现在需要静养！听不懂吗？！”
他这话看似在维护林晚照，实则是不满自己被排除在“争夺”之外。
一时间，走廊里暗流汹涌。
每个人都想将那个病弱的“替身”掌控在自己手中，仿佛谁能控制她，谁就能弥补一些对沈清月的亏欠，谁就能抓住那道即将再次消散的月光。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陆景川径直走到了蜷缩在角落、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的林志鸿面前。
“老师。”他轻声唤道，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尊敬和担忧。
林志鸿恍惚地抬起头，看到来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嘴唇哆嗦着：“……景川……”
陆景川是林志鸿早年最得意的门生，如今也是这家医院神经内科的顶梁柱之一。
他转过身，面对气场迫人的五位不速之客，不卑不亢地开口：
“各位先生，我是林晚照的主治医生，陆景川。关于晚照的病情，我最了解。她患有罕见的‘渐冻性星辰症’，这是我老师林志鸿医生倾注了半生心血研究的领域。现在老师年事已高，且近期身心俱疲，后续的治疗和研究，将由我主要负责。”
他的话语清晰，带着医者的专业和一种不容侵犯的职责感。
刑岚霆眯起眼，打量着他，语气中的质疑和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你负责？你能负得起这个责？”
陆景川并没有被吓退，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稳：“作为她的主治医生，这是我的职责。在各位先生联系的顶尖团队抵达并进行全面评估之前，晚照的医疗方案、用药、以及日常监护，都将由我和我的团队负责。这是基于病人当前身体状况最稳妥的安排，也是对林老师研究成果的尊重和延续。”
他特意提到了“林老师的研究成果”，这不仅是在陈述事实，更是在无形中捍卫林志鸿的尊严和付出。
梁砚修微微颔首，表示支持：“陆医生的安排很合理。晚照现在的情况，稳定是第一位的，频繁更换主治医生和医疗方案对她有害无益。”
既然谁都无法独占林晚照，那将她放在一个她熟悉的环境里，是最好的选择。
谢知南微笑着打圆场：“既然陆医生是林医生的高徒，又是晚照现在的主治医生，由你来负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们只是希望，能确保晚照得到最好的照顾。”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认可了现状，又保留了后续介入的权力，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林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