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治腿
次日一大清早,虞兮就疯疯癫癫的闯进了虞书禾的闺房,她手持一把长剑,无人敢上前去阻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门踹开。
“虞书禾!你个贱人!!都是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虞兮持剑朝着虞书禾刺了过去,脸上满是狰狞。
虞书禾只是淡然的抿了一口茶,没有丝毫惊慌的模样,不等虞兮靠近,林嬷嬷直接一掌就将她手中的长剑打在了地上。
林嬷嬷掌风刚扫落长剑,枯瘦的手已如铁钳般攥住虞兮的手腕,指节发力时,虞兮只觉骨头都要被捏碎,疼得闷哼出声。
林嬷嬷冷笑一声,手腕猛地一拧,虞兮便被甩得踉跄着撞向身后的圆桌。桌上的茶盏“哐当”摔在青砖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她满裙角,灼得她倒吸冷气,可还没等站稳,林嬷嬷已上前一步,膝盖顶在她后腰,将她死死按在桌沿。
“荷花!”
林嬷嬷只叫了一声,荷花立刻端着一盏茶上前,狠狠地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了虞兮脸上。
“现在可清醒些了?”虞书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小庶女,竟敢对嫡姐动手,还真是活腻了。”
“贱人!“虞兮有些狼狈的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怨毒之色,“你害我名声尽毁,害我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侍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啪!”
闻言,林嬷嬷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就让虞兮的脸庞红肿了起来。
“放肆!长宁公主是陛下亲封,你如此大不敬,是在藐视陛下吗?”
“你少来陛下来唬我!”虞兮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冷笑道,“陛下才不可能……”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虞书禾明白她的意思,封允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又怎么可能为她出头?不过无所谓,只要封允还在乎天下人的看法,他就不可能明着动自己。
“既然四妹妹不懂规矩,以免以后郡王殿下把你退回来,那就让姐姐好好教教你吧?”虞书禾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林嬷嬷,就把四妹妹送去三妹妹那里吧,三妹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定然会好好教导你的。”
提起虞娆,虞兮脸色骤然煞白,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旁人只当这位三姐姐是朵温婉和顺的解语花,唯有她清楚,那副人畜无害的皮囊下,藏着怎样蛇蝎般的心肠。尤其如今自己竟被赐婚郡王府,哪怕只是个仰人鼻息的侍妾,以虞娆那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性子,又怎会容她占去这份“风光”?
“不……不要……”虞兮终于后知后觉地慌了神。
方才强撑的镇定如碎瓷般崩裂,惊慌像潮水漫过眼底,连带着声音都发着颤,指尖冰凉得几乎握不住东西。她太明白,虞娆的“不放过”从不是明刀明枪的恶,而是裹着蜜糖的毒,是藏在绣帕里的针,能让她在无声无息间,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虞书禾端着茶盏,唇角勾着抹看戏般的淡笑,显然乐得坐观这出“狗咬狗”的戏码。她甚至懒得抬眼多看虞兮挣扎的模样,只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拖出去吧,别污了我的眼。”
林嬷嬷领命上前,像拎小鸡般扣住虞兮的后颈,任凭她踢蹬哭喊,只冷着脸将人拖拽出去。青砖地上留下两道凌乱的划痕,伴着渐远的呜咽声,虞书禾才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撇去浮沫,仿佛方才不过是打发了一只碍眼的蚊虫。
“长宁公主好手段。”
一道熟悉的男声自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玩味的低沉。虞书禾端茶的手微顿,眸中闪过一丝怔忪,随即涌上真切的欣喜,抬眼望向门口:“摄政王殿下?您怎会在此?”
她心底暗忖,这家伙指不定在门外把方才的闹剧看了个全。
月影推着轮椅缓缓入内,封槿坐在轮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扶手,狭长的眼微眯,眸底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却快得像错觉。
他薄唇轻启,语气带着点似真似假的嗔怪:“本王在府中候了许久,也不见公主履约,只好亲自登门来讨了。”
当初虞书禾说能治他的腿,他信了,倒是没想到这几日她玩心大起,把封行止几人耍得团团转,倒是把给封槿治腿的事情给忘了。
闻言,虞书禾指尖的茶盏晃了晃,茶沫溅在素白的手背上,她却没顾上擦,只略显局促地挠了挠鬓角,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这、这不是被旁的事绊住了么。”说着便扬声朝门外喊,“荷花,把东厢房那只描金的锦盒取来!”
不多时,荷花捧着锦盒进来,打开时,里面整齐码着长短不一的银针,针尾还缀着细小的银铃。
虞书禾捻起一根最细的银针,她抬眼看向封槿,语气比方才郑重了些:“殿下这腿,是当年那毒积在骨血里,堵了经络才动不得。。”
他没接话,只淡淡“嗯”了一声,却在虞书禾的银针即将触到他膝盖穴位时,忽然开口:“当年你下毒时,倒没想过今日要费这般功夫来解?”
“抱歉。”虞书禾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因为封行止而伤害了你。”
封槿没说话,只是看了她许久,才撇开头,缓缓道:“过去了,不提也罢。”
“忍一下,有点疼。”虞书禾转移了话题。
封槿喉间溢出声极轻的笑,听不出情绪:“本王还没娇气到怕疼的地步。”
虞书禾“啧”了声,指尖却不自觉放柔了力道,银针精准刺入他膝盖外侧的阳陵泉穴,针尾银铃随她捻转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不过片刻,封槿便觉膝盖处传来一阵细密的麻意,紧接着,那麻意竟顺着经络往上爬,带着点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骨缝里游走。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攥紧,指节泛白,额角渗出薄汗,却真如他所说,一声没吭。
虞书禾抬眼瞥见,动作顿了顿,从袖袋里摸出颗糖糕递到他唇边:“含着吧,甜的,能压点疼。”
那糖糕还带着她袖袋里的暖香,封槿微怔,竟真的张口含了。
甜腻的桂花味在舌尖化开,倒真压下了几分刺痛。
“当年你下毒时,”封槿忽然又开口,声音因糖糕的甜意柔和了些,“就没想过,若我真废了,谁来护着你?”
虞书禾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银针差点歪了方向。
她抬眼时,眼底的狡黠褪去大半,只剩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却强作镇定地别开脸:“谁要你护?我自己能护好自己。”话虽如此,捻动银针的指尖,却比方才更稳了些。
空气里只剩银铃余韵和烛火噼啪声,二人一时竟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虞书禾终于捻起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拔出,她刚要起身,却因蹲得太久,腿上骤然窜起一阵酸麻,身子晃了晃没稳住,竟直直朝前扑去,撞进了封槿怀里。
温热的触感贴着胸膛,封槿下意识抬手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的绸缎光滑微凉,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兰香。
虞书禾惊得低呼一声,撑着他的肩膀想退开,却因腿麻又踉跄了一下,反而靠得更近,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连带着自己的心跳都乱了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