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车上，谁也没说话。
南鹤京的声音，冷得像冰锥：“送她去迟氏。”
岑舟心头一颤，低声回了一句：“是。”
然后启动车子，暗暗在心里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好不了多长时间。
十几分钟后，到达迟氏大楼。
南穗拎起药和包，又摸出来两张面值一百的港币扔到南鹤京身上，“陪亲、陪睡、陪看病，这是工钱。”
“南总辛苦了。”
说完，关上车门，小跑着进了公司大楼。
岑舟：“……？”
南鹤京看着落在身上的两张港币，修长的手指缓缓将其捻起，指节泛出冷白的弧度。
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暗潮。
南穗还是要跟他两清。
黑色的库里南在暴雨里疾驰，南鹤京降下车窗，冰冷的雨丝飘进来。南鹤京抬手一扬，将那两张轻飘飘的纸币扔了出去。
像是丢无关紧要的垃圾，又像是掐灭了最后一点念想。
………
南穗站在窗前，看着这场磅礴大雨。天灰蒙蒙的一片，窗户上起了一层白雾，像一张网，裹住了玻璃，让本该透亮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她伸出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什么，然后又一点点擦掉。
模糊的玻璃，也变得清晰。
下班前的半个小时，南穗提前离开公司。她没有回家，打车去了星际传媒。
迟氏旗下，港城最大的娱乐公司。垄断了港城大半的影视资源与黄金档综艺，捧出了数位顶流艺人。
就连南氏旗下的传尚都要被它压一头，喊它一声大哥。
在港娱，“星传”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几乎每个新人心中想的首选公司。
在圈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只要“星传”肯点头，野草也能成港娱大树头。
掌管人是迟曜的弟弟，迟青衍。
不过南穗不是来找他，而是找总公司前任CLO，孟绪。就是那位输给她，被调走了还散播谣言的“孟姐”。
南穗是要找她。
临近下班，公司出入的人很多。
南穗在车上等了一会，直到看到孟绪出来，她才付了钱下车，冒着雨冲进去。
目标明确，直奔孟绪。一句废话都没有，抬手对着女人的脸就是左右开弓，“啪啪”几巴掌。
孟绪懵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失声尖叫，“南穗！你是疯了吗！？”
南穗是用了全力的，孟绪的脸高高肿了起来，脸颊两边都是鲜红的巴掌印，嘴角都被打裂开。
孟绪捂着脸躲避，伸出留着长指甲的手就往南穗身上抓。
南穗一把捏住她伸出过来的魔爪，用力往后一掰，随着一声“咔嚓”的脆响，整栋大楼响起孟绪杀猪般的惨叫。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南穗这个阵仗，也没有人敢去拉，生怕被误伤。
孟绪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想要往人堆里逃，但南穗哪里会给她机会，毫不犹豫的扯住她的头发。
“保安呢！保安！”孟绪只有大声喊叫的份儿，“杀人了！救命啊！”
南穗一点儿也不慌，笑盈盈的拍了拍她已经肿成猪头的脸：“昨天晚上在维港，那个精神病人持刀杀人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大嗓门吼出来的。”
“记得吗？”
南穗当时就已经听出来，是孟绪的声音。
她已经忍孟绪很久了。
正好情绪不是很好，需要一个宣泄口，孟绪是撞在枪口上了。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到处在公司散播我的黄谣，还当街公报私仇。亏你还是学法的，故意刺激精神病患者行凶是犯罪的你不知道吗？”
“技不如人就背后捅刀子是吧？你自己怎么输的说不出口是吧？”南穗用力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扯，迫使她仰头，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这张脸。
“大家都看清楚了！孟绪，迟氏总公司上一任CLO，星传现任法务经理，是个小三惯犯！还是个输不起在背后造别人黄谣的罪犯！”
“专门勾搭董事会的老总，破坏别人家庭！因为跨国并购案没处理好被迟总裁员，之后就到处造黄谣，说新上任的CLO勾搭迟总她才会被踢下来。”
“昨天在维港，唆使精神病患者持刀杀人。当街公报私仇，草菅人命！”
周围人震惊不已，有的已经拿出手机拍照了。
“昨天在维港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个女生都已经安抚好病人了，结果有个人吼了一嗓子，又给那个病患吓的起了应激反应，差点捅伤人质。没想到居然是孟绪喊的……”
“我的天，这也太吓人了吧！”
“不过我之前跟朋友聚餐的时候确实也有看到过孟绪从总公司赵董的车上下来，衣衫不整的。”
孟绪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气得两眼发晕。短促的尖叫了一声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有人报了警，拨打了120。
孟绪被抬上了救护车，南穗警察带走。
………
迟曜今天跟南鹤京约了饭局。
南穗不能喝酒，迟曜就没叫她。
这时迟曜的秘书进来，弯腰低头附在他耳侧。
“南小姐今天下午在星传把孟绪打进了医院，现在都还没有醒。我刚刚已经去过警局，但是赵董和四少爷同时施压，警局那边不肯放人。”
“这件事还闹到了老爷那边，老宅现在一团乱。”
迟曜越听，脸色越沉。
“南总。”迟曜看向南鹤京，“我有一件紧急事要处理，先失陪了。”
说罢，没等南鹤京回答，就起身快步离开。
迟曜前脚刚走，后脚南鹤琛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他朝众人微微颔首，离开包厢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通。
“哪位？”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瞬，过了会儿才出声：“三哥。”
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传进耳朵，南鹤琛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有些惊讶：“南穗？”
“是我。”南穗坐在审讯室，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三哥，我闯祸了，被拘了。”
南穗说着就抽搭了一下，声音抖得厉害，可怜兮兮的：“三哥，你能来……来接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