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鸢鸢,是你?你知不知道阿蘅等了你多久
空荡华丽的公寓里,只剩下离鸢一个人。
脸颊上的疼痛清晰刺骨,却远远不及心口那万分之一撕裂般的剧痛。
她滑坐在地板上,冰冷的感觉从身下蔓延上来。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陌生男人。
意识到有人要过来,离鸢慌忙偏过头,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试图从男人身边低头快速走过。
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攥住!
“鸢鸢?是你?!”
男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急切,手指紧紧拉住她,不容她挣脱。
离鸢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
男人大吼出声,“离鸢!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阿蘅在医院等了你多久?!”
阿蘅?
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刺入她混沌的脑海,带来一阵尖锐却模糊的刺痛。
可她搜索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依旧一片空白。
“我不认识什么阿蘅!你放手!”
她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手,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电梯间,将男人后续激动的话语抛在身后。
走路回到别墅,离鸢机械地将几件常穿的衣服塞进行李箱。
每拿一件,都像是在剥离一层与南镜辞相关的皮肉,痛彻心扉。
离开?
这两个字烫得她心脏剧烈收缩,一种仿佛要永远失去生命中最重要部分的恐慌感攫住了她。
她腿一软,蹲下身,用力按住抽痛的胸口,大口喘息,却依旧觉得缺氧。
不行,必须离开。
想起南镜辞为了林晚毫不犹豫给她的一巴掌,她不能再留下自取其辱。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别墅大门。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黑色迈巴赫猛地横停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南镜辞推门下车,脸色阴沉,几步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离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去照顾你的晚晚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带着血淋淋的沙哑。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生命力。
“别闹了,好不好?”
南镜辞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或许是疲惫?
“闹?”
离鸢听到这个字,脸上仿佛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
“滚开!别碰我!”
南镜辞的目光这才捕捉到她苍白脸颊上那刺眼的红色指痕。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像是刺痛,又像是后悔。
随后再次上前,不再用强硬的力道,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是我的错。”
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与先前暴怒判若两人的温柔,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她受伤的脸颊,“痛吗?”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比之前的暴力更让她心碎。
离鸢浑身僵硬,:“滚开!我说了别碰我!”
见她依旧冷漠抗拒,南镜辞眼底飞快划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引向自己的脸颊,语气带着诱哄般的妥协:“好了,怪我不好。你打回来,嗯?随便你打,只要你消气。”
离鸢看着他,忽然扯出一个极淡的笑:“你确定?”
“我确定!”
“啪!!”
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重重地扇在男人的脸上!
南镜辞偏着头,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眼中充满了绝对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似乎从未想过,这个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真的会对他动手。
离鸢看着他脸上自己亲手留下的红痕,一阵熟悉的绞痛猛地传来,紧接着,尖锐的疼痛炸开,无数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闪烁——
梧桐树下的少年……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谁在耳边焦急地呼唤“鸢鸢”……
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离鸢!”
南镜辞立刻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冲回别墅卧室。
离鸢醒来时,映入眼帘就是围在床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房间里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某种药物的气息。
“醒了!南先生,离小姐醒了!”一个护士轻声提醒。
几乎是瞬间,高大的身影就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南镜辞俯下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灼,他温热的手掌立刻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
“鸢鸢,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真切得让人无法怀疑。
离鸢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微蹙的眉头,看着他脸颊上那还没有消散的被她掌掴的淡红痕迹。
这份担忧,看起来那么真实。
可就在不久之前,也是这双手,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扇在她脸上,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和瞬间涌上的屈辱,此刻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神经末梢。
心脏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又被人狠狠攥紧,又冷又痛。
她眼底刚刚醒来时的那一丝迷茫和脆弱,迅速褪去,被一种近乎死水的冰冷所取代。
南镜辞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
他以为她还在为林晚和那一巴掌的事情生气。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用以往那种带着些许诱哄的语气安抚她:
“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放软了声音,“你看,你也打了我一巴掌,我们就算抵消了,嗯?”
“抵消?”
离鸢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沙哑。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南镜辞握得极紧,指节都泛了白,不容她挣脱分毫。
这强硬的禁锢彻底点燃了离鸢心中压抑的怒火和屈辱。
她不再试图抽手,而是抬起头,用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放开!”
南镜辞捂住她瞪她的眼眸,“今天怎么脾气那么大,你说,你要怎么才原谅我,我都答应你”
南镜辞这轻飘飘的话,让离鸢积蓄在胸腔里的所有委屈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说了——别!碰!我!!”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嘶,声音尖锐刺耳,震得旁边的医生护士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南镜辞的身体骤然僵住!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从未这样吼过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俯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试探:
“你……恢复记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