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打了一个满嘴喷粪的女人
林晚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离鸢。
火辣辣的痛感还在皮肤上蔓延,她精心修饰的眉毛拧成一团。
“离鸢,你敢打我?”
离鸢甩了甩还有些发麻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怎么?你嘴巴那么臭,我不能打吗?我没找瓶消毒水帮你洗洗都算对你客气了!”
林晚胸腔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离鸢,这个一直被她私下嘲笑,认为只是被圈养在别墅里供人取乐的替身,一个没有尊严的可怜虫。此刻,却站得笔直,眼神清亮而锐利,还敢对她动手?
是她大意了,竟没看出这是个裹着棉花团的硬钉子!
“离鸢,你给我等着!”
离鸢轻轻笑了一声,“好啊,我等着。就怕你……没那个本事让我等太久。”
林晚的脸色由红转青,最终化为一片阴沉的惨白。她狠狠剜了离鸢一眼,随即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凌乱的“哒哒”声,狼狈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上,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单手插兜,将楼下那场短暂却激烈的冲突尽收眼底,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女孩,真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楼下,亲眼目睹离鸢掌掴大明星的林晚的员工们,在短暂的死寂后,“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我的天哪!离鸢!”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是怎么敢的?那可是林晚啊!”
“对呀对呀,”旁边短发同事接口,压低声音,“明星加超模,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我们看她一眼都能被她的助理瞪回来!”
离鸢轻轻抽回手,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厌恶。
“明星?没看出来。只觉得像个没管好自己行为的……泼妇。”
“离鸢,你真是太厉害了!”马尾女孩难掩兴奋,“不瞒你说,我早就受不了她了,每次来都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好像跟我们说句话都是恩赐,恶心透了!”
她随即又担忧起来,“不过……你就不怕她报复你吗?她那种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离鸢抬手,将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漫不经心。
“怕呀,怎么会不怕呢?”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关切的脸,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不过,怕也没用。既然躲不开,那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哈哈哈,离鸢,”短发同事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真行!太有种了!”
离鸢没有再说话,只是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带着点冷冽,又带着点无畏。
整个下午,离鸢都在等南镜辞的电话,她几乎能预见南镜辞暴怒的来电,为林晚兴师问罪。
然而,直到下班时分,手机屏幕都异常安静。这反常的平静让她疑惑——林晚没去告状?
下班后,她打车回到那座华丽冰冷的别墅。佣人已备好晚餐,南镜辞却不见踪影。离鸢没有等待,径直上楼洗去一身的疲惫与尘埃。
当她擦着湿发走下楼梯时,佣人小心询问:“小姐,需要等先生回来再用餐吗?”
“等他做什么?”离鸢语气淡漠,自顾自在长桌一端坐下,拿起筷子,“我饿了。”
她安静地吃着,直到放下碗筷,门口才传来引擎声。南镜辞脱下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目光扫过餐桌,落在她身上。
“自己先吃了?”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在主人位坐下,“不等我?”
“我饿了。”离鸢理由简单直接。
南镜辞看了她一眼,并未追究,反而语气放缓:“好。那过来再陪我吃点。”
“不了,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离鸢说着就要起身。
手腕却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握住。
南镜辞的手指收紧,不容她挣脱,抬眼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依赖:“陪我。没有你在旁边,我没什么胃口。”
离鸢蹙了蹙眉,但最终还是沉默地坐回了原位。
南镜辞优雅地盛了一碗汤,随意地开启话题:“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离鸢抬起眼眸,定定地审视着他。
他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平静无波,没有半分兴师问罪的预兆。这让她心底那点试探的念头蠢蠢欲动。
她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当然有啊。”
“哦?”南镜辞挑眉,配合地问,“说来听听。”
离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我收拾了一个满嘴喷粪、说话极其难听的女人。没忍住,赏了她一记耳光。”
南镜辞切割牛排的动作未停,甚至没有抬头,语气自然地接话:“打得好。以后遇到这种不懂礼貌的人,不必客气,尽管动手。”
他反应之平静,完全出乎离鸢的预料。
她身体微微前倾,追问:“你就不问问……我打的是谁吗?”
南镜辞这才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顺着她的话问:“谁?”
离鸢红唇轻启:
“林、晚。”
“林晚”两个字字落下的瞬间,南镜辞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温,刚才那点温和瞬间消失殆尽,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低气压。
离鸢将他瞬间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底冷笑,面上却故作不解,语气带着尖锐的讽刺:“南镜辞,早上不是你说的吗?谁敢欺负我,就狠狠还回去。怎么,到了林晚这里,就成了例外?她……是那个我不能动的人,对吗?”
南镜辞沉默了几秒,将餐巾重重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站起身,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有。”
他拉开椅子,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上楼。
离鸢独自坐在空旷的餐厅里,水晶吊灯的光线洒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寂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讽刺。
呵呵,果然。
一听到他的好妹妹被“欺负”了,就如此心急如焚地去打电话安抚关心了。
明明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根本无法与林晚在他心中的地位相提并论。可为何……早上他那些看似毫无底线的纵容话语,还是让她心底可悲地生出了一丝自以为是的幻想?
以为在他心里,自己或许……还是有分量的?
原来,那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触碰到他真正的逆鳞——林晚。
一旦涉及林晚,所有的特权和纵容都会瞬间收回,打回原形。
离鸢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心脏像是被浸泡在黄连水里,那苦涩的味道从心尖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连指尖都感到冰凉麻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