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脸大戏
赵棠猜到了会有人质疑，肯定做戏做全套，但没想到第一个质问她的人竟然是秦风。
“时空供销社？”秦风拿起欠条和进货证明看了眼，眼中疑惑更深：“从来没听说过。”
“南方新开的，路子广，价格低，我也是偶然从一个走南闯北的货郎那儿打听来的联系方式，之前就试着汇钱过去，没想到昨天才给发来货，但也刚好，质量不错，我就拿出去卖掉了。”
赵棠面不改色地撒谎，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都出了汗。
秦风目光在这两样东西上转来转去，眼底疑惑更浓，但还是绷紧表情，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向组织说明情况，但这些证据，尤其是这个供销社，未必能完全取信于人。”
“可我真的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赵棠眨了眨眼睛，试图装哭撒娇，却眼睁睁瞧着秦风撇开脸。
嘿，这呆子一夜之间都学会躲避了？
秦风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先回部队汇报一下。”
赵棠点头，瞧着秦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没意外这事儿就是方建设搞的，很有可能还有魏昭雪的手笔，但是她没证据。
而且，明日，方建设肯定不会乖乖还钱，赵棠略加思索，没有再出去卖东西，反而是骑着自行车在方建设所在的国营厂附近转了一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还款当日，赵棠捏着欠条直奔国营厂门口，刚好撞见方建设和其他人说说笑笑从里面出来。
“方建设，还钱！”赵棠直接冲上去，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开了。
方建设脸色一变，立马抓住赵棠的手腕，朝着其他同伴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是我小妹，跟我闹着玩呢。”
赵棠眼睛微眯，若是前世，她听到这称呼估计早就闹起来了，然后方建设借此责怪她，又跟她要走了不少钱。
现在……赵棠感觉自己的手又开始痒了：“撒开我，还钱！一千二百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方建设心里怒骂一句贱人，面上却还是笑着，“小棠，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邀请昭雪看电影的事情，但我不是想尽快认识你的家里人，跟他们打好关系才能娶到你对不对？”
赵棠只觉得自己当时的脑子绝对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这么恶心的话都能听得下去！
她咬了咬牙，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建设哥哥……”
呕，好恶心。
赵棠闭了闭眼，“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跟你要钱的，但是前天表妹到家里找我把欠条这事儿给说出去了，现在整个大院里的都知道你欠了我钱，秦风更是扬言我要是不把钱要回去，就不跟我离婚……你要是真想娶我，你一定会把钱给我的对不对？”
赵棠一通哭诉，把方建设给整懵了，不是，这都是他刚想好的词儿啊！
方建设被赵棠这一通哭诉哭得有点懵懵的，手还死死拽着赵棠的手腕不放，指关节都快掐白了。
他本是打算用什么“要娶你啊你”的鬼话骗赵棠，让她再给自己多拖几天，甚至说不定还能再从赵棠那敲点钱，结果这女人居然反过来拿“秦风不离了婚”来打他脸！
方建设被打脸的同时，他那几个一起下班的厂子工人兄弟们，眼底全都瞬间变得暧昧又复杂起来。
有戴眼镜的中年大叔直接推了推自己的小圆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调侃：
“建设建设，这就是你要说的那个……丈母娘啊～看着不像闹着玩儿的，借钱的事儿真是？”
另一个黑黑壮壮的汉子也起哄：
“是啊是啊～人家姑娘都哭了，还敢提秦风？特娘的可是咱市军区的营长啊，你敢欠他媳妇的钱？胆儿特肥啊！”
方建设脸上的笑容直接一秒没挂住，额头都直冒冷汗。
他本来就是下乡的知青，能借着关系进这国营厂子当干事，平时就最最最最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想着把自己装得斯文有前途那样。
现在被厂子兄弟们这么打趣，还说到秦风，他脸面上直接火辣辣的！
秦风是营长，他可是小干事，直接就是等级压制，万一传出去他欠军嫂钱不还，他在厂子里就彻底完了！
“你们别听她胡说！”
方建设急了，忙说：“我跟她只是闹点小矛盾，哪有欠钱一说！”
“没欠钱？那这是什么？”
赵棠猛地一甩被拽的手，将手中那张被自己握紧的欠条举起来，冲着大伙一晃：
“大伙看看吧！这是方建设写给我的欠条，上面分明写着，欠我一千二百块！有他的签名和手印，日期就是三天前，不是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张欠条，有几条胳膊伸过来不够长的，还凑过去捏着看了又闻，看完后都惊讶不已。
“一千二百块呀，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建设可以啊，能借到这么多钱？”
“人家姑娘也说了，是她男人攒的血汗钱，你这借钱不还，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谈话声就像一根根针，一根接一根地扎在方建设的心上。
他的脸从红变青，从青变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死死地盯着赵棠，眼神里满是怨毒，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
“赵棠，你别太过分！你就不怕我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去？”
他是在威胁赵棠，想让她顾及名声，赶紧住手。
前世的赵棠，也许还真就怕了他，可是，现在的赵棠，只觉得可笑。
赵棠故意往工友们身边挤了挤，声音委屈又响亮：
“本来咱们哪有啥纠葛，还不是你找我借钱，我好心借给你，你现在赖皮不给？方建设，我跟你说吧，我家男人在前线保卫国家，我在家都是一顿只吃半碗饭了，你倒好，拿着我们省吃俭用买大白菜小土豆的钱花花玩玩，还想吓唬我？今天我就算丢掉名声，这钱也要给你拿回来！”
她说着，眼圈一红，眼泪真的掉下来——不是装的，想到前世自己的愚蠢，想到秦风的辛苦，越想越觉得委屈。
这眼泪一掉，周围的工友更是同情赵棠了，看方建设的眼神也变得不屑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建设也太不是东西了！”
“人家也不容易啊，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快还钱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建设，快还了吧，你这是怕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