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源追踪
冲出洞穴的瞬间，潮湿阴冷的空气被略带硝烟味的晚风取代。
三人重重摔在厚厚的落叶层上，肺部火辣辣地疼，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
身后的洞口深处，传来核心生物狂怒的、
非人的尖啸，以及岩石不断坍塌的闷响。
那个地狱入口，正在自我封闭。
“暂时……安全了？”
苏晓瘫倒在地，声音嘶哑，怀中的婴儿似乎也因为环境改变而安静下来，
只是身上的微光仍在规律脉动，像一颗不安的心。
林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这里是城市边缘的森林公园，远处依稀可见断裂的高架桥和沉默的摩天楼剪影。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比洞穴里的声响更让人心悸。
“安全是暂时的。”
林晚压低声音，短棍紧握在手，
“洞穴里的动静可能引来了别的东西。而且，我们带着他，”
她看了一眼婴儿，“就像带着一个信号发射器。”
陈医生靠着一棵枯树坐下，快速检查着自己的装备背包，脸色凝重：
“我们的补给几乎耗尽，需要水、食物，还有安全的庇护所。婴儿也需要更细致的检查。”
生存的现实压力，瞬间取代了逃出升天的短暂喜悦。
就在这时，怀中的婴儿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啼哭起来，
声音尖锐，在寂静的林中传得很远。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蓝绿色光芒骤然大盛，几乎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糟了！”
林晚脸色一变。
几乎在婴儿啼哭响起的同一刻，公园深处的阴影里，
传来了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低沉的嘶吼。
“被引来了！”
陈医生猛地站起。
下一刻，数十双闪烁着嗜血红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是那些被感染的变异犬！
它们体型膨胀，肌肉扭曲，涎水从裂开的嘴角滴落，
速度快如鬼魅，从三个方向朝他们扑来！
“上树！”
林晚厉喝，一把将苏晓推向旁边一棵粗壮的橡树。
苏晓反应极快，抱着婴儿手脚并用向上爬。
陈医生也紧随其后。
林晚殿后，挥舞短棍精准地砸碎了一只率先扑来的变异犬的头骨，粘稠腥臭的血液溅了她一身。
更多的变异犬蜂拥而至，它们疯狂地刨抓着树干，
叠罗汉般向上攀爬，牙齿啃咬树皮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它们……它们好像就是冲着孩子来的！”
苏晓在树上，看着下方越聚越多、状若疯狂的兽群，声音颤抖。
林晚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些变异犬对树上的他们兴趣不大，所有的攻击欲望都集中在下层——
更准确地说，是集中在她这个方向。
因为她刚才击杀了第一只狗，身上沾染了它的血液，而那股血腥味……
似乎与婴儿的能量波动产生了某种共鸣，或者说是吸引。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陈医生！接着！”
林晚毫不犹豫，将手中染血的短棍扔给上方树枝的陈医生。
果然，大部分的变异犬立刻转移目标，
猩红的眼睛盯住了拿着染血短棍的陈医生，攻击重心随之偏移。
“它们的感知……和血有关！和能量有关！”
林晚喊道，“婴儿的能量像灯塔，而新鲜的血腥味就是放大器！”
她话音未落，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和沉重的脚步声。
一队大约七八人，穿着杂乱但装备精良的幸存者小队出现在林间空地上。
他们显然也被这里的动静和光芒吸引。
“头儿！看那边！是光！还有变异兽群！”
一个瘦小的男人喊道。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他贪婪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树上散发着微光的婴儿，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
“妈的！是‘光源体’！兄弟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干掉这些畜生，把那个‘光崽子’抢过来！”
一时间，下方形成了三方对峙——疯狂攻击树木的变异犬群，虎视眈眈、
准备趁火打劫的幸存者小队，以及困守树上、岌岌可危的三人。
末世之中，最可怕的，有时并非怪物。
“怎么办？”
苏晓紧紧抱着婴儿，绝望地看向林晚。
林晚眼神冰冷，她快速从背包侧袋摸出最后一样东西——
一小罐从医院带出来的高浓度医用酒精。
她看向陈医生：“把棍子扔远！引开狗群！”
陈医生会意，用尽全力将染血的短棍投向远处。
大部分变异犬果然嘶吼着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晚猛地将酒精罐砸向那伙幸存者小队前方的地面，玻璃罐碎裂，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
“不想死就滚！”
林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她手中举着唯一的火源——
一个快要没油的金属打火机，火苗在风中摇曳。
刀疤脸壮汉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
一个能发出能量波动的“光源体”价值连城，但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好惹，而且变异犬并未完全离开。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公园更远处，传来了不同于变异犬的、
更加沉重和整齐的奔跑声，伴随着某种金属摩擦的声响。
是新的变异体？
还是……军队？
刀疤脸啐了一口：“晦气！撤！”
他狠狠瞪了树上的林晚一眼，带着手下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被引开的变异犬群因为失去了强烈的血腥信号源，
攻击性大减，又被远处新的动静吸引，开始逐渐散去。
危险暂时解除。
三人从树上滑下，皆是一身冷汗，虚脱般靠在一起。
婴儿身上的光芒渐渐减弱，哭声也变成了细微的抽噎。
陈医生看着林晚，眼神复杂：“你怎么知道……”
“猜的。”
林晚打断他，抹去脸上的血污，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末世里，任何异常都是催命符。他的光，我的血，都可能成为标记。”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们不能再待在一起了。”
苏晓猛地抬头：“林晚，你什么意思？”
林晚看着自己手臂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又看了看苏晓怀中恢复安静的婴儿。
“我的血，可能已经被‘标记’了。和我在一起，我们永远会被追踪。”
她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那个所谓的“巢穴核心”如此执着于他，必然有更可怕的原因。
“而他，是另一个更大的标记。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太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分开走。陈医生，你懂医术，带着苏晓和孩子，
寻找军方或者大型避难所，他们或许有办法屏蔽或者研究这种能量信号。
我负责引开可能存在的追踪者。”
“不行！”
苏晓立刻反对。
“这是最优解。”
林晚的语气不容反驳，
“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对这孩子表现出异常兴趣的人。”
她将自己的背包里仅剩的一点物资分给苏晓和陈医生，只留下几件武器和那几乎空了的打火机。
远处，那沉重的奔跑声似乎正在靠近。
“走！”
林晚推了苏晓一把，自己则转身，
毫不犹豫地朝着与可能存在的“军方”或“新威胁”来源相反的方向，快步冲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苏晓还想说什么，被陈医生拉住。
陈医生摇了摇头，眼中是同样的沉重与了然。
末世之中，离别总是如此突然，为了生存，有时必须主动踏入险境。
林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远离他们。
她手臂上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肉眼不可见的、吸引黑暗的低语。
而苏晓怀中的婴儿，在林晚离开后，彻底停止了哭泣和发光，变得如同一个最普通的、沉睡的婴儿。
但这份“普通”，反而让人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