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潭求生
“咔嚓——噗通！”
冰冷刺骨的腥臭污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裹挟着腐烂枝叶和泥沙，蛮横地灌入林晚的口鼻耳道。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下沉，视野被浑浊的暗绿色充斥，光线在水波中扭曲、迅速黯淡。
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带出一串慌乱的气泡。
要死了吗？
不！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慌。
她拼命闭紧嘴巴，忍住呛水的剧烈咳嗽欲望，手脚并用，疯狂地向上划动。
受伤的左脚踝在冰冷的水中和剧烈动作下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几乎痉挛。
背包吸了水，变得沉重，像一只无形的手向下拖拽她。
【警告！生命体征急剧下降！遭遇溺水危机！】
系统的警告在脑海中尖锐响起，却更像是一种刺激。
林晚憋着最后一口气，眼睛在水中努力睁开。
刺痛让她流泪，却勉强分辨出上方那片相对明亮的水面。
她蹬踏着唯一能发力的右腿，双手不顾一切地拨开缠绕上来的水草和浮游杂物。
“咕噜噜……”
又一小串气泡从她嘴角逸出。
胸腔因为缺氧开始火烧火燎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她感觉力量即将耗尽，身体越来越沉时。
她的右手在胡乱抓挠中，猛地碰到了一根粗粝的、半淹没在水下的树干！
就是那根之前卡住金属反光物的倒木！
抓住了！
她用尽最后力气，五指死死抠进湿滑的树皮，借助这股力量，将头部猛地探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呕——”
大量浑浊的污水从她口鼻中喷出，剧烈的咳嗽让她整个胸腔都在震颤。
她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混合着腥臭和水汽的空气从未如此珍贵。
她整个人吊在倒木上，下半身还浸泡在冰冷的深水里，狼狈不堪，瑟瑟发抖。
【生存点+1，成功在溺水危机中暂时脱险。】
系统的提示此刻显得无比苍白。
林晚顾不上它，她急促地呼吸着，警惕地环顾四周。
刚才的落水动静不小，会不会引来什么？
水面暂时恢复了诡异的平静，只有她造成的涟漪在缓缓扩散。
深绿色的水下，阴影幢幢，看不真切，那冰冷的未知感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悸。
她不敢在此久留。
双臂用力，试图爬上这根倒木。
树干湿滑，加上体力透支和脚踝剧痛，几次尝试都滑脱回去，反而耗费了更多力气。
“该死……”
她低骂一声，声音因为脱力和寒冷而颤抖。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之前那点金属反光的位置——
就在她右手前方不到一米处，那东西半淹在水下，卡在树干和另一根树枝的交叉处。
离得近了，终于能看清它的全貌。
那果然不是工兵铲，而是一个……长约四十公分、宽二十公分左右的扁平方形金属盒？
像是某种仪器的外壳，或者是特制的储物盒？
材质似乎是铝合金，边缘有些磕碰的凹痕，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完整。
盒子一端有个卡扣，但似乎锈死了，另一端则连接着一截断裂的、已经扭曲的背带。
这是什么？谁留下的？里面有什么？
一连串疑问闪过脑海。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她伸出手，试图将那金属盒从树枝的桎梏中拽出来。
盒子卡得很紧，她咬着牙，借助水的浮力，来回晃动了几次。
“哐当”一声闷响，盒子终于被扯了出来，带起一片水花。
入手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发现未知物品：密封金属盒。是否进行鉴定？（需消耗生存点5点）】
5点？她现在总共才多少点？林晚立刻在心里否决。
现在不是浪费生存点的时候，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她将金属盒上的背带残骸在自己手腕上飞快地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确保它不会脱手。
然后，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离开这片该死的水域上。
前方不远，就是那片之前作为目标的、被水淹没一半的林地。
地势似乎稍高一些，有露出水面的土坡和树木根系。
相比之下，退回原来的礁石路线更加困难。
只能向前了！
她一手紧紧抱着金属盒，另一只手和双脚配合，沿着这根倒木，一点点向着对岸的方向挪动。
身体大部分还泡在水里，每一次移动都异常艰难。
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坚持……必须坚持住……”
她对自己喃喃，不知道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在对抗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疲惫和寒冷。
苏晓和陈医生的面孔在她模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此刻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
她小心地避开水中可能存在的缠绕物，利用所有能借力的漂浮物或水下障碍，如同受伤的水獭，艰难前行。
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对岸湿润的、带着泥土芬芳的陆地。
她用尽最后力气，拖着剧痛的左腿和沉重的身体，加上那个碍事但珍贵的金属盒，一点点爬上了相对坚实的坡地。
一离开水面，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寒意直透骨髓。
她瘫软在泥泞中，剧烈喘息，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嘴唇冻得发紫。
暂时安全了……
她甚至没有力气立刻去检查那个用巨大代价换来的金属盒。
只是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那点冰冷的金属触感。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伴随着脚踝处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痛。
她蜷缩在一棵大树裸露的根系后面，尽可能减少暴露。
目光扫过那片刚刚险些吞噬她的深潭，心有余悸。
而那个金属盒，静静躺在她怀里，里面的东西，是她急需的物资，还是毫无用处的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