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居然敢打自己
“恭喜呀殿下，喜当爹了。”
一记眼刀射来，陆徵瞬间收敛了面上的调笑，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殿下，您不会真信了那女人的话罢？”
沈遇年侧眸，视线投向那抹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一月前我确实身中数毒昏迷不醒，藏在吉庆巷疗愈，傅源去寻最后一味药，回来时却发现我身上的毒解了大半，与她的话对上了大半。”
“殿下，您这身子骨……”陆徵顿了顿，确定四下无人后再次开口，“殿下体内寒毒多年不散，太医曾直言您日后难有子嗣，倘若苏鸢真的怀了殿下的孩子，这个人，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
陆徵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大不了……等她生下孩子，殿下给她个名分，让她平安度过余生。”
“往后数十年我愿独自抚养孩子，绝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
耳畔又响起苏鸢的话，自信又坚决。
名分？她可不稀罕。
沈遇年捏了捏眉心，一股无奈涌上心头，“探探她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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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院
“您出去的那段时间，奴婢一直在留意齐婉婉，不出小姐所料，她果真用尽了浑身解数恭维云贵妃，估摸着为平王去的。”晚星小声说话，侧身执灯走在前头，时不时朝着脚下看一眼，免得挡了主子的路。
“霍家野心不小，能者却不多，挑不起家族的大梁，想要的东西只能用女人来换。”苏鸢垂下长睫，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为了讨好云贵妃，霍云川不惜把我送给常蕴，摆明了是想和云贵妃建交，站队平王。”
“沈遇年是储君不假，但他不得圣宠，天家父子针锋相对，于他而言，百害无一利。”苏鸢轻抚小腹，冷不防又想起男人眉心间的那一粒红痣，“要想彻底摆脱霍家这座牢笼，我的靠山就不能倒塌。”
晚星推开房门，倏地惊叫出声。
临走前还整洁干净的屋子如今杂乱不堪，宛如遭了贼，苏鸢经常翻阅的书简被随意丢在一旁，精心打理的绿梅也被砸碎在地，首饰盒掉在桌上，里头的饰品没了大半，只剩三两对银制的耳坠。
晚星眼底写满了震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苏鸢锁着眉环视一遭，忽然察觉出不对，“清荷呢，怎么没见她？”
“二少夫人……”
身后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苏鸢回眸，对上了小丫鬟怯生生的双眼。
“奴婢是昨儿新进府的小环，才进长乐院，给…给二少夫人请安……”小丫鬟紧咬着下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鸢瞧出她的欲言又止，心中一沉，“你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小环顿了顿，终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二少夫人不到酉时就出了门，三刻钟的时候，太阳将将落山，奴婢正在院子里洒扫，大少夫人领着人来了一遭，把上下都翻了一遍，不知拿了什么去，还把今儿才过来的清荷姐给带走了。”
“临走前，大少夫人身边的秋霜警告奴婢管好自己的嘴。”小环年纪尚小，胆子不大，许是怕被责罚，边说话边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袖，“可奴婢是长乐院的丫鬟，总不能瞒着二少夫人做事。”
“清荷被抓走了？”晚星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主子，眼眶有些发红，“小姐……”
苏鸢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扫了眼脏乱的屋子，朱唇轻启，“随我，去大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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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院
“少夫人称病不去参宴是对的，若非如此，这些个好玩意儿，岂不都便宜了二房那位？”秋霜替主子斟满茶水，瞧着满满一桌翡翠玉石，眼睛都忍不住泛光，“没想到二少夫人一个商户之女，居然能私藏这么多好东西。”
周澜倚在红木圈椅上，慢悠悠将一枚镶有翡翠蛋面的金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心满意足的端详，“你不懂，苏鸢虽说出身不高，但她爹娘却很是能干，鼎盛时几乎垄断了南边的玉石生意，苏鸢过门时，嫁妆几乎是我的三倍不止。”
说到最后，周澜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后又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只可惜，死人护不住活人，苏鸢是独女，没个兄弟撑腰，两个老东西又走了，她那些嫁妆呀，早晚都是我的。”
“少夫人说得对，您这命格是万里挑一的好，万不是二房那位能比的。”秋霜连连称是，一双眼睛笑得只剩条缝了。
“就你嘴甜。”周澜嗔怪地瞪她一眼，随意摆了摆手，“挑两样吧，你今儿也辛苦了。”
“谢少夫人！”秋霜乐不可支，余光不动声色的瞥向主子，拿了两样最便宜的。
下一瞬，秋菊院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周澜浑身一颤，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朝着门口望去。
“大嫂真是好兴致。”苏鸢莲步轻移，裙角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她唇角微微上扬，长睫落下，目光定格在那一堆玉石珠宝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大嫂若喜欢，知会一声便是，何须闯进长乐院打砸？”
苏鸢的到来简直是意料之外，周澜面上的得意甚至还没来得及消散，冷不丁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眸底闪过一瞬心虚。
“是弟妹呀。”周澜理好情绪，缓缓起身，唇边勾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语气轻柔，“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她不接苏鸢的话茬，摆明了就是想冷处理。
苏鸢抿唇笑笑，轻轻俯身，从她手上摘下那枚金戒，嘴角的笑更深了一层，慢悠悠戴回自己手上，“我若再不来，大嫂的手指不定要伸到何处去呢。”
话落，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周澜脸上。
周澜一时没有防备，被打趴在地，原本梳得齐整的发髻掉下来几缕碎发，簪子上的流苏都绞在一起，她呆若木鸡的看着苏鸢，“你……”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脸上传来的痛意清楚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苏鸢，居然敢打自己。
“苏鸢！”
院子里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喝，霍云川大步上前，一双眼睛彷佛能喷出火来，“你这个毒妇！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澜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