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要继续欺骗苏鸢吗
“苏鸢是独女,父母双亡,家里头做玉石生意,嫁入长宁侯府后不久就成了寡妇。”
陆徵认真瞧着探子递来的密信,压低了声音,“据侯府里的下人说,霍二在世时压根没碰过她,她的清白是被殿下夺去的。”
沈遇年冷冷扫了他一眼,后者连忙坐正了身子,干笑两声,“殿下,您也犯不上动怒,这天上掉媳妇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儿,遇上了您就偷着乐吧,不管这苏鸢是否嫁过人,她那模样,世间难寻。”
听了他的话,沈遇年不自觉捏紧了指尖,女人的容貌出现在脑海,混杂着那一夜的荒唐景,红晕悄然漫上俊脸。
陆徵所言不假,苏鸢的确是个标准的江南美人,生的秀雅婉约,一颦一笑间有种说不出的风韵。
“可惜,心机深重,善于伪装,不能信任。”沈遇年淡声开口,指尖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玉骨折扇,细看下去,他那双修长的手比玉骨还要莹白几分,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
他自幼在吃人的宫里长大,怎会看不穿苏鸢的小伎俩?
常蕴被拖走时,沈遇年可没错过她眼底的得意。
陆徵不解,眉心微微皱起,“殿下何出此言?”
“没什么。”沈遇年慢条斯理抚平衣上的褶皱,神色晦暗不明,“我与她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也不存在信任一说,她想利用我的地位换取自由,而我,恰好需要一个孩子。”
陆徵没规矩的斜倚着,把玩着羊脂玉扳指,懒洋洋开口,“到底是孩子娘,常蕴,殿下想如何处理?”
沈遇年轻轻抬眼,眉心那颗痣在烛光下更红了几分,“傅源。”
藏匿在暗处的男人缓步上前,声音低沉,“属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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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侯府
“小姐,奴婢今儿早上听说昌远侯府遭了贼。”晚星端着一盏白粥,急匆匆进了屋子,将手上的东西摆在主子面前。
“遭贼?”苏鸢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你可知道是丢了什么贵重之物?”
晚星摇摇头,说话时还有些憋不住笑,“什么都没丢,这贼倒是有趣,半夜三更翻到昌远侯府,一枚铜钱都不偷,只给昌远侯世子蒙上脑袋,毒打了一顿,打完就走,一点都没拖泥带水,听说昌远侯世子被打得下不来床,还要日日遭受太子殿下定的惩罚。”
苏鸢先是一怔,旋即抿唇笑开,“这贼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常蕴那样的混账,早就欠打。”
晚星眼中也带着笑,微微俯身,替她布菜,“小姐快些用早膳罢,京中几个铺子的掌柜就快要来了。”
白粥凉热适口,桌上也都是些清淡的菜,自从苏鸢怀上身孕,就沾染不了荤腥,只能吃下白粥青菜。
“这孩子嘴挑得很,惯爱吃这些清淡的,吃得我身上都是一股草味。”苏鸢嘴上虽埋怨,但夹菜的速度却是不慢,“八成是随了他的便宜爹。”
“小姐多吃些,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肚子里这位。”清荷也长叹一声,往主子碗里夹了根绿油油的青菜,“这怀得是个尊贵主儿,若没了小主子,也就断了和太子之间的牵扯。”
若是没有沈遇年,单凭苏鸢一个女人,想要彻底绊倒霍家是难如登天。
“走罢。”苏鸢放下手中的碗,用帕子擦净唇角,徐徐起身,“把四家铺子的掌柜都聚在一处,让他们拿上这两月的账本,我一一翻查,院子就让小环盯着。”
“是。”
苏鸢领着晚星清荷,朝着角门走去,路过芳草园,忽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深,你还要继续欺骗苏鸢吗?当年去世的明明是你大哥。”
是霍齐氏的声音。
苏鸢身子僵了一瞬,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被清荷拉到一处角落,紧接着,几个小丫鬟从里头走出来,守在园外。
“小姐,莫要出声。”清荷揽住她的肩膀,对着一旁的晚星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离得远了些,但还是依稀能听见园里人的谈话。
男人的声音远远飘来,“哥嫂多年情深,若让嫂子得知大哥已逝,她恐怕也难以接受而轻生殉情,儿子实在没办法,苏鸢她会理解我的。”
“说实话,你与苏鸢成婚,娘打心底里就是不满意的。”霍齐氏脸色铁青,长呼一口浊气,“若非当年你祖母执意要促成这段婚事,一个商户之女,哪辈子能够上咱们侯府的门槛?”
“即便是苏鸢她爹曾救过你祖母一命,那也不该用你后半生的幸福来作报答罢?”
霍齐氏义愤填膺,对自己那婆母是提不起半分好脸色。
霍云深面上无奈,轻轻摇了摇头,“祖母也是无路可走了,侯府多年入不敷出,不过是表面光鲜,她老人家并非是多喜欢苏鸢,而是满意她的嫁妆,不管怎样,白花花的银子是骗不了人的。”
“那倒也是。”听了这话,霍齐氏心头的怨气才少了些,“只是委屈了你,娘瞧着你这三年与澜儿同进同出,睡在一张床榻上,与寻常恩爱夫妻无异,娘这心里就酸溜溜的,只多余了苏鸢一个。”
“云深,等到咱们把苏鸢的嫁妆给转移过来,你和澜儿就真成了吧。”霍齐氏拉住儿子的手,笑得慈爱,“若能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也算对得起你大哥了。”
“想挪走她的嫁妆不是件容易事,苏父苏母在京城留了四间铺子,江南还有不少铺面和宅子,若只将京城四间铺子给夺过来,怕是不够咱们吃上几年。”霍云深眸色深邃,眼底闪过一瞬杀意,“既然动了这心思,自然是要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过来。”
“只有这样,咱们长宁侯府才能昌盛不衰。”
藏在角落里的主仆三人将园子里的谈话尽收耳中,两个小丫鬟惨白着脸,不约而同看向自家主子,“小姐……”
苏鸢脸上血色尽失,扶着墙才堪堪站稳,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可鬓边流下的汗珠还是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等不了多久了……”苏鸢声音有些颤抖,眼底是背水一战的决心,“他们想要苏家的钱,就必然不会让我活着离开长宁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