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好了成为母亲的准备
“苏鸢，我敬你三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周光挂不住面子，又急又恼，彻底红了脸，“惹了我，你在长宁侯府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苏鸢轻轻抬眼，刚要开口，就瞧见了立在门下的高大身影。
见她忽然沉默，周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清楚门下男人的模样后，脸色大变，忙不迭屈膝跪下，说起话来尾音都发颤，“叩见……叩见太子殿下！”
屋内众人跪倒一片，唯独苏鸢愣了一瞬，回过神后急忙要跪。
“霍二夫人，不必多礼。”
苏鸢身子僵住，在两个丫鬟揶揄的目光中站直身子，轻声道，“多谢殿下。”
“周光，你敢在天子脚下生事，胆子不小。”沈遇年的声音淡淡响起，他的眼睛里填着笑意，只可惜，笑不达眼底，“素日里，周盛就是这般教导你的么？”
“不……”周光抖如筛糠，早就没了方才不可一世的狂傲劲儿，“殿下，都是误会……”
“误会？”沈遇年轻挑眉梢，眼眸平静，“我恰巧路过此处，便见你带人在里头打砸，这场闹剧，我从头看到尾，周光，你可知蒙骗我的下场？”
“殿下！我错了……我知错了！”周光背脊一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我与霍二夫人也算是亲家，有些连带关系，我只是与她开了个玩笑，并不是为了占便宜。”
“周公子既然说了是玩笑，那不如先将账上的五千两赊银还了，咱们再论旁的。”苏鸢适时开口，朝着周光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笑容轻浅，“这里面还有你姐姐赊下的三百两银子，你不妨与她商议一下，谁来还这笔钱。”
周光面如菜色，顾及着太子爷，不敢再对苏鸢发火，只能强撑着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嘴角不停抽搐，“苏鸢姐，咱们好歹是亲家一场，不至于闹得这般难看吧？”
苏鸢朝他嫣然一笑，在周光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轻轻摇头，“周公子平日里洗澡都是用开水吧？”
闻言，沈遇年唇角不动声色的上扬几分。
周光一时没反应过来，拧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你不怕开水烫呀。”苏鸢笑得温婉，宛如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明日一早，若是不能还清这笔赊银，咱们就衙门见。”
“苏鸢！你——”
沈遇年轻咳两声，瞬间止住了周光的话头。
周光恨恨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爷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儿，还这么偏袒苏鸢。
对上苏鸢笑盈盈的双眸，周光压下心里的愤恨，咬着牙笑道，“明日，我一定将银子如数送到长宁侯府。”
他就不信，苏鸢在长宁侯府也敢这般对待自己。
“不必，送到这儿来就行。”
周光的神情有一丝龟裂。
“我往后都会在铺子里理账。”苏鸢扬眉，将他的龌龊心思完全看透，“明日午时，我若见不到银子，周公子就要见到官差了，官家子弟被请去衙门问话，这脸面，周家可丢得起？”
周光气得牙痒痒，却不敢说半个不字，“……好，我这就回家去准备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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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雅间
“多谢殿下今日搭救。”苏鸢端起一旁的茶壶，亲手替他斟茶，“若非殿下出面，周光怕是不能依我。”
“你倒是会给我戴高帽。”沈遇年垂眸，眼尾微微上扬，似是在笑，“我若不来，想必你也不会吃亏。”
苏鸢抿紧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沈遇年抬眼打量着她，见她发髻上只别着一根银簪，眉心微蹙，沉声开口，“你平日里，一直打扮这么素净么？”
明明是珍宝铺的东家，身上却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嗯？”苏鸢一时没反应过来，察觉到他的视线，指尖轻轻探上那支银簪，笑得有几分勉强，“打扮得珠光宝气难免会惹有心之人惦记，于我而言，那些首饰不过是漂亮些的石头。”
撒谎。
沈遇年眉心皱得更紧，轻轻敲击桌面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烦闷，“你在长宁侯府……经常受委屈么？”
苏鸢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搭在膝上的双手用力握紧，声音更低了些，“我没有夫君作靠山，日子难免不好过，且我性子软弱，被欺负的时间一长，府上的奴才都敢对我冷脸相待……”
沈遇年安静坐在对面，眸色深沉。
“再不好过，如今都好过了。”苏鸢仰起小脸，眼圈隐隐泛红，清泪半落不落，“为了孩子，我也要努力争出一片天来，只要我爬得越高，孩子的前程也就越好。”
沈遇年怔住，显然是没料想到苏鸢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一时有些哑然。
“我虽年轻，但也做好了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苏鸢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唇边扬起的笑容甜蜜，“若不能为孩子扫清前路一切障碍，我如何能担得起孩子的一声娘？”
沈遇年神色微愕，脑子里思绪混乱。
自己若不能为他们母子做些什么，是不是也担不起孩子的一声爹？
虽清楚眼前这女人颇有心计，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沈遇年不得不接下话茬，“这孩子与我也有一半关系，要争，也得是我替你们去争。”
苏鸢唇边挂着浅笑，悠悠开口，“能有殿下这么好的父亲，是这孩子的福气。”
不对劲……
沈遇年捏紧指尖。
好像被洗脑了。
“殿下，小姐。”晚星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用午膳的时辰到了。”
苏鸢盈盈起身，对着男人行礼，不出一丝错误，“既然如此，我便不留殿下了，殿下好走。”
沈遇年顿了顿，面露诧异，就连声音都能听出来一丝不可置信，“你……不留我吃饭？”
眼看到了吃饭的时间，把自己赶出去是何意？
这个女人，简直是没礼貌！
苏鸢笑了笑，面露抱歉，低声道，“殿下金尊玉贵，怕是看不上我这里的粗茶淡饭。”
沈遇年心中莫名有几分郁结，坐在圆凳上不肯离开，“我还从没吃过粗菜淡饭，正巧今日尝尝，份例按照你们小姐的，多上一份。”
“是。”
一刻钟后，沈遇年见到了真正的粗茶、淡饭。
“你就吃这些？”沈遇年面色如墨，看向桌上没有一滴油水的炒青菜，眼底满是错愕，“就……给我的孩子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