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漂亮的他

　　孟姣记得，上一世，她得到这个空间后，都没怎么研究。

　　因为很快孟菲菲就闻着味儿来了，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倚靠。

　　这一次，她可不会把这么好的宝贝拱手相让了。

　　“姣姣，咱们该走了。”

　　就在孟姣还想进一步探查的时候，孟建华伸手轻轻晃了晃孟姣。

　　小姑娘睁开朦胧的双眼，轻轻点头。

　　跟着孟建华七拐八拐，两人终于坐上了去蓝湾村的火车。

　　这次的行程倒是好了许多，没那么多事儿，虽然孟姣还是坐的屁股很疼。

　　也不知道坐了几天，孟姣感觉自己屁股都快坐烂了的时候，火车终于到了终点站。

　　孟姣跟着孟建华下了火车，又坐上了哐当哐当的牛车，一路往蓝湾村去。

　　路是土路，坑坑洼洼的，牛车颠得她屁股更疼了。

　　可越往里走，空气就越发清新甜润。

　　路两边的山郁郁葱葱的，像是用最浓的绿颜料画出来的一样。

　　一条清澈的小河绕着山脚流，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银子。

　　河边有妇人正在捶打衣服，梆梆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惊起几只水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爸，这里真好看。”

　　孟姣忍不住说，比她上辈子待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好看，充满了安宁的生机。

　　孟建华笑着摸摸她的头：“好看吧，以后咱们就住这儿了。”

　　村口一棵好大的老槐树，枝叶茂盛得像一把巨大的伞，底下坐着几个抽烟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有扛着锄头的汉子经过，热情地跟孟建华打招呼：“哟，老孟，几年不见，咋有了个这么漂亮的闺女？”

　　孟建华笑而不语，没多解释。

　　他来过这里许多次，这里的人，都认识他。

　　村子不大，房屋多是青瓦泥墙，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用篱笆围了小院，里面种着水灵灵的青菜。

　　要么就是开着些不知名，却格外娇艳的花。

　　几只土狗在路边悠闲地溜达，看到生人也不叫，只是好奇地望过来。

　　整个蓝湾村，都透着一股质朴温暖的劲儿。

　　孟建华的新家就在村子东头，一个小院，三间瓦房，虽然简陋，但被提前收拾过，很整洁。

　　尤其是孟建华战友的爸妈听说他要来这里住，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收拾了。

　　老两口这么多年承蒙他照顾，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了。

　　父女俩刚放下行李，隔壁一个热心的大婶就端着一碗刚摘的黄瓜过来了，爽朗地笑着。

　　“你家姑娘真水灵！以后有啥事，尽管招呼！”

　　孟姣看着水灵灵的黄瓜，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一抬眼，目光越过低矮的土坯院墙，落在了隔壁那户显得格外破败的院子。

　　一个少年正蹲在院子角落的柴火堆旁，背对着他们。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还带着几块深色污渍的破旧褂子。

　　少年的头发有点长，乱糟糟地盖住了脖颈。

　　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孟姣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

　　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

　　鼻梁高挺，唇形姣好，只是颜色很淡。

　　还是薄唇，嗯，长大了大概是个薄情的男人。

　　孟姣浅显的下了定论。

　　他漂亮得甚至有些模糊了性别，像是摆在橱窗里最昂贵的瓷娃娃，只是蒙了尘。

　　可这惊人的美貌，却被他那乱草般的头发，脏污的衣衫，以及空洞麻木的眼神衬得格外诡异。

　　他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是看两块石头。

　　然后又漠然地转回头，继续蹲在那里，用手指在地上胡乱划拉着什么。

　　隔壁大婶顺着孟姣的目光看去，压低声音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怜悯。

　　“唉，那是老顾家的娃，叫顾言，今年十五了。也是个苦命的，他爸整天喝得烂醉，他妈……哼，跟没这人差不多。”

　　“这孩子脑子好像也不太好，有点痴痴傻傻的，见人也不说话，整天脏兮兮的，可惜了这副好模样……”

　　孟姣心里却咯噔一下。

　　痴痴傻傻，脏兮兮……

　　可她刚才，分明在那双空洞的眼睛转开的前一刹那，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情绪。

　　那不是傻子的懵懂，而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带着戾气，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这个顾言，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孟姣低下头，假装继续摆弄那根翠绿的黄瓜，心里却翻腾起来。

　　这个蓝湾村，山美水美人淳朴。

　　可她这个新邻居，似乎藏着不小的秘密。

　　婶子招呼孟建华今晚来家吃饭。

　　知道他们刚来，估计是没开灶。

　　但孟建华是个实在人，不想欠人情，笑着谢绝了婶子的好意。

　　他转身从随身的行李包里翻出几块城里带来的水果硬糖，又拿出一小包崭新的针线。

　　“他婶，糖给孩子甜甜嘴，这针线您拿着用。我看您家院里的水灵，要是有多的青菜，能不能换点儿？我给姣姣做顿热乎饭。”

　　婶子一看那亮晶晶的糖块和新崭崭的针线，脸上笑开了花，农村就缺这些精细东西。

　　“哎哟，您太客气了！等着，我这就给你摘去，管够！”

　　说着风风火火地回了家，不一会儿就挎着个小篮子回来了。

　　里面装着翠绿的小白菜、顶花带刺的黄瓜，还有几个红彤彤的番茄。

　　孟建华连声道谢，接过篮子就开始在灶房忙活起来。

　　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混合着饭菜的香气，让小院顿时有了家的味道。

　　孟姣坐在院门槛上，看着孟建华忙碌的背影，心里安定又温暖。

　　她深吸一口带着饭菜香和草木清香的空气，觉得重活一世，能这样平静地开始，真好。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咳嗽声，还有男人含糊不清的咒骂。

　　孟姣下意识扭头，透过篱笆缝隙看向隔壁那破败的院子。

　　只见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年正缩在灶房门口。

　　他那个醉醺醺的父亲歪倒在屋里炕上，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