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是个选择题
“所以江焱焱确实是你儿子。”楚淮柠替他说出下一句。
江寻舟缓慢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他今天将这些怪事一股脑全给宋佳桦说了，宋佳桦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真相。
“既然他是你儿子，那你就要考虑如何处理他的魂体。”沈清停严肃道，“他不可能长期呆在江淼淼身边，这对江淼淼的身体会有伤害，像他这种力量不强的魂体，亦无法长时间逗留人间，迟早会被阳气侵蚀，去投胎转世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说着，把江焱焱的灵魂从玉石中放出，后者飘出来怯生生喊了句“爸爸。”
这一次江寻舟没有反驳，他眼神复杂看着江焱焱，喉咙动了动，最终沉重的“嗯”了一声，算是彻底认同江焱焱的身份。
“焱焱……你不能一直在人间，去投胎吧。”江寻舟放柔语气劝道。
江焱焱听完就开始摇头，他委屈巴巴：“爸爸，你不要我了吗？我不想离开，我想跟你和弟弟生活在一起，你不要赶我走行不行？”
“小鬼，你长时间呆在江淼淼身边，可能会害死他喔。”楚淮柠内心毫无波澜，她可不觉得一个操控江淼淼去撞车的魂体真像表面这般无害，“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想害死他，然后代替他生活？”
“你乱说，我没有想害弟弟！我只是想跟弟弟一起玩！”江焱焱高声驳斥，“我很羡慕弟弟能有爸爸陪伴，能有爸爸的爱，但是我没有想过害他！”
江寻舟揉了揉眉心，他没反对楚淮柠的观点，也没认同，只低声向江焱焱解释道：“焱焱，你长时间呆在人间，对自己，对弟弟都不好，如果你乖乖去轮回，一定可以投个好的人家，拥有自己的身体，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之下。”
他知道这些话对江焱焱来说有多残忍，但对他来说，江淼淼才是他一路养到大的，半道出现的江焱焱虽然令他情绪复杂，但这份感情始终不可能比得上对江淼淼的爱。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江焱焱缩在后座，良久后他轻声开口：“我想去游乐园玩，去了……我就离开。”
“你去了也白搭，你没有身体，没有人类的一切感知。”见俩男的没一个开口道明真相，楚淮柠嘴一撇，继续当恶人。
“我要去游乐园玩。”江焱焱重复道，大有一种去不了就赖着不走的强硬。
“你这俩儿子……真的是太他妈像了。”楚淮柠扶额，简直犟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爸爸，我想去游乐园玩。”江焱焱想去拉江寻舟的衣角，手却从对方的身体穿了过去，他无法触碰到江寻舟。
“沈先生……”江寻舟只能求助沈清停。
“与他契合的身体只有江淼淼。”沈清停说明情况，“选择在你。”
要想实现江焱焱的愿望，就只能把江淼淼的身体使用权暂时交给他，这是需要承担风险的，决定只能江寻舟来做。
“我再……考虑考虑。”江寻舟闭眼，不敢再看江焱焱。
他内心天人交战，理智与情感碰撞，一边是对江淼淼安全的担忧，一边是对江焱焱还没开始就结束人生的遗憾与悲痛。
回去路上没人再开口说话，江焱焱能看出江寻舟的挣扎，心里暗暗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自私，要得太多，才会让爸爸这么难受。
到达江家时，江淼淼正一如既往抱着那个布娃娃，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江寻舟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他下定决心般缓步上前，蹲在江淼淼身前，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向江淼淼解释前因后果，述说江焱焱的愿望。
江淼淼眨着眼睛，消化这个惊人的事情。
他没有丝毫恐惧，在听完江寻舟的讲述后笑着点点头，不带一点犹豫的回答：“好啊，爸爸你带哥哥去玩吧。哥哥一定没有吃到过甜甜的棉花糖，没有感受过坐在海盗船上，风呼呼刮在脸上的感觉，我把身体交给哥哥，爸爸带哥哥去好好逛逛吧。”
“淼淼……”江寻舟难以置信几岁的孩子能如此果断，“这对你来说很危险的。”
“爸爸，哥哥不会害我的。”江淼淼肯定道，“我想让哥哥开心，我能感觉到他的难过。他很孤单，需要你和我的陪伴。”
江寻舟注视江淼淼许久，低声说了个“好”。
晚饭后，刘姨带着江淼淼去洗漱，楚淮柠三人坐在茶室，讨论明日去游乐园的相关事宜。
“等江淼淼入睡，我会把他的灵魂引入玉石其中，玉养魂，可保他灵魂不被阳气灼伤，届时江焱焱附他身体上即可。”沈清停语气平静，令人安心，“江先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会全程陪同，避免出现意外。”
“劳烦沈先生和楚小姐了。”江寻舟这才放心下来。
入夜，在沈清停安眠符的加持下，江淼淼睡得很沉。
他蜷缩在被子里，紧紧搂着那个布娃娃，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小脸红扑扑的，带着笑意。
三人轻手轻脚出现在房间，在沈清停灵力的流转下，江淼淼和江焱焱的灵魂位置，瞬间调转。
江焱焱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被子里的暖和充斥全身，他鼻子突然酸了，眼泪却没有落下。
他在床上坐起来，穿上属于江淼淼的柔软的毛绒拖鞋，视线在房间内站着的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猛地冲江寻舟跑去。
他一把抱住江寻舟，将脸埋进江寻舟的衣服，贪婪地闻着属于江寻舟的气息。
“爸爸……爸爸……”江焱焱一遍又一遍喊着江寻舟，小手紧紧抓着他，感受到江寻舟的体温，眼泪夺眶而出。
江寻舟觉得心脏像被什么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江焱焱一遍遍的呼喊令他心里难过到极点，他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摸了摸江焱焱的脑袋。
骨血之间拥有特殊的情感连接，尽管江寻舟知道江焱焱存在不过短短几天，但此刻抱着他时，他却觉得没有任何陌生与别扭。
楚淮柠和沈清停带着玉石适时退出房间，将这一刻独留给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