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夜偷窥
严璟昱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从里面抽出张黑色卡片。
他小心翼翼将卡片插入门缝，缓慢地一路下滑，直至卡入门锁的卡榫位置。
严璟昱抬手，握住门把，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寂静的室内，响起一道轻微“咔哒”声。
锁舌被弹开，门开了一道缝隙。
室内一片黑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女孩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严璟昱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屏住呼吸，侧身挤进房间，再反手将门虚掩上，没有完全关死。
房间里更暗了。
他一步步靠近床上那个小鼓包，越靠近，心跳就越发失控。
严璟昱，你到底在做什么？叶臻要是突然醒来，发现你私自闯进她卧室，她会怎么想？她会害怕，会恐惧，甚至会觉得你是个变态，从此彻底厌恶你！
就一眼……就看一眼，她不会发现的。她骗了你这么多次，你就看一眼她最真实的样子，看完就走。
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打架。
最终，理智在渴望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严璟昱走到床旁，近乎虔诚地单膝跪在地毯上。
借着门缝和窗帘透进的微光，终于让他看清床上女孩的睡颜。
叶臻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唇瓣微抿，小脸安静又恬淡。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太过美好，严璟昱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他着魔般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一下那近在咫尺的脸颊。
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女孩皮肤时，床上的叶臻毫无征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还顺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留下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
严璟昱的手像被烫到般，瑟缩回去，心脏高高悬起。
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万幸，叶臻只是翻身，并没有醒。
严璟昱缓缓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人果然是贪心的生物。
一旦得到，就会想要更多。触碰之后会想要拥抱，拥抱之后会想要占有……
他没有起身离开，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注视女孩的背影，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
腿部肌肉从酸麻到刺痛，麻木了一轮又一轮，他都未曾动一下，固执地跪在原地。
第二天，叶臻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不偏不倚，指向十点。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叶臻伸了个懒腰，果然最近太缺觉，精神一放松，就睡得不省人事。
她趿拉着拖鞋来到卫生间，站在洗手池前，一边刷牙，一边回忆昨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毫无头绪，算了，爱几点几点吧。
叶臻吐掉泡沫，反正她现在神清气爽，又能熬几个大夜接单赚钱了。
洗漱完毕，她随手用毛巾擦了把脸，拉开房门。
正对面贺震的房门紧闭着，他一般早上六点下班，会把顺路买的早餐放进厨房，然后就直接回房间补觉，雷打不动。
叶臻也没多想，打着哈欠径直走向厨房，睡眼还有些惺忪，完全没注意看客厅的方向。
她在厨房里翻翻找找，打开冰箱，又看了看料理台，空空如也。
“嗯？”
没有早餐，难道贺震忘买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昨晚……
等等！
她好像忘了一件大事！
严璟昱！
对！昨晚严璟昱那个煞星，直接找上门来逮她。
叶臻僵硬地转过身，透过敞开的厨房门，视线直直对上客厅沙发，正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人。
严璟昱还是昨天那身昂贵西装，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到小臂，脸上带着疲态，眼底还有淡淡青黑。
难不成，他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
不会吧？！现在当老板的都这么闲吗？都不用去公司开会的？
叶臻的世界观受到冲击，咽了口唾沫，感觉双脚好像长了钉子，被死死钉在厨房地砖上，挪动不了分毫。
她努力调动起面部肌肉，朝严璟昱干笑两声，隔空挥了挥手：
“哈……哈喽呀……严同学，早上……好？”
严璟昱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在此刻显得有些凶，带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过来。”
叶臻心脏抖三抖，磨磨蹭蹭挪出厨房，选择在距离严璟昱最远的沙发坐下，屁股只沾了半边，方便随时准备逃跑。
她眼神飘忽，小声试探道：“严同学……你、你不会真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吧？”
严璟昱平静点头，慢悠悠反问：“嗯。不是你说，有事明天再说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昨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她床边度过的。直到凌晨四点，他才悄无声息退出来，在沙发合了会儿眼。
“呃……”叶臻被他噎住，突然眼前一亮，底气足了几分，“是啊！‘明天再说’对吧？那严同学再见，‘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起身想溜回房间，先把门锁死再说。
叶臻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叶臻。”
“骗我，很好玩吗？”
“到现在，还打算玩这种文字游戏，蒙混过去？”
严璟昱的语气辨不出喜怒。
叶臻缓缓转头看向他，杏眼圆睁，努力摆出最乖巧无辜的表情：
“没有啊！严同学你对我这么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能骗你呢？我……你……”
她突然卡壳。
这样睁着眼说瞎话，连她自己都觉得编不下去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语无伦次地胡诌，至于说的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呃……那么既然让我说几句呢……那我就说几句，也是想了想啊，说哪几句呢？那我就说……这、这几句！那么我相信啊，这几句呢，嗯也是比那几句强，所以我今天，就先说这几句，我……我说完了哈，相信严同学的领悟能力，肯定能理解我说的话，当然你不理解的话……我也没办法……”
严璟昱：“……”
严璟昱终于没忍住，被叶臻气笑了。真想敲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老实。
严璟昱歪着头，静静注视叶臻，薄唇再次轻启：
“是你自己过来，坐好。还是，我亲自过去逮你。”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