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镇山的虎
“严同学，我们今晚要去哪吃饭啊？”
叶臻巧妙地转移话题，不能再刺激这位爷了，万一真给他惹毛了，一拳下来，她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严家老宅。”严璟昱回道。
他不敢再直接盯着叶臻看了，怕自己失态。
严璟昱偏过头，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实则在看玻璃倒影上那个小小的女孩。
严家老宅？
叶臻眼珠滴溜转。居然是去严家！那种顶级豪门的宴席，肯定比御膳阁还要丰盛无数倍。
她暗下决心，等会儿午饭得少吃点，留着肚子，晚上去严家老宅猛猛炫！
许青听到这话，差点没握稳方向盘。
璟爷居然要带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回老宅？他疯了吗？
许青吓得咽了咽口水，已经能想象到，今天的严家老宅，将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行，等会到了商场，他得赶紧找个借口请假。
他可不想跟着璟爷去严家那个龙潭虎穴。
车内安静了一会，叶臻想起什么，又开口问道：
“严同学，你总得提前给我介绍介绍，晚上都有谁吧？不然我一无所知，到了你家，连喊人都不知道要喊什么，多失礼啊。”
“你只需要跟紧我，不用特意喊人。”
严璟昱声音淡淡的，本就不打算让叶臻，去应付那些虚伪的人。
但看女孩一脸认真，他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讲讲。”
叶臻立刻端正坐姿，调出手机备忘录，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摆出认真听讲姿态。
“好的，严同学你说。”
她在心里给自己点赞：看咱这职业操守！务必做到让雇主满意！
严璟昱有些好笑。只是去吃个饭而已，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
“晚上的饭局，有我的堂哥严衡。就是花钱雇你，盗取皇鹏资料的那位雇主。”
叶臻打字的手指一顿，莫名心虚。
这人……果然心胸狭隘！介绍就好好介绍嘛，还要刻意强调是她的雇主，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有我的养兄峰岚，也就是雇你盗取泽耀资料的那位……”
叶臻：“……”
她面无表情在备忘录打下“峰岚”二字。
“最后，还有我父亲严振山。”
叶臻打断严璟昱，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严同学，你父亲是虎吗？”
“嗯？”严璟昱跟不上她跳跃的思路，俊脸上露出困惑。
叶臻坐正身体，还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然后声音洪亮解释道：
“他叫严振山啊！网上不都说……”
“镇山的虎！善战的狼！远见的鹰！敏捷的豹！还有狡诈的……”
呲啦！
劳斯莱斯突然打滑，车身轻晃了一下。
前座的许青迅速稳住方向盘，强忍着已经到喉咙口的爆笑，用尽毕生演技，声音紧绷：
“抱歉璟爷！刚才前面窜过去一条狗！”
他脸憋得通红，肩膀微微颤抖。
哪有什么狗，是他听着后面那位小姐的“镇山虎”发言，实在没憋住，手一抖，差点追尾前车。
严璟昱透过后视镜，冷冷瞥了许青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
许青抿紧嘴唇，瞬间老实，再不敢分心。
叶臻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呼……严同学，你助理车技怎么跟你一样……嗯，充满惊喜？下次我可不敢坐你们的车了，我的小心脏经不起这么吓。”
严璟昱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但叶臻没给他机会，执着地补完后半句话：
“刚才我还没说完呢！还有狡诈的狐！”
“噗！咳咳！”许青死死握住方向盘，才勉强把笑转成咳嗽。
姑奶奶！求您别再说了！真要憋出内伤了！
严璟昱脸上漾开愉悦，玩味看着叶臻，顺着她的话问道：
“那你是什么？狡诈的狐？”
他觉得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她的狡猾。
叶臻挺直脊梁，自豪地拍拍胸脯，大声宣布：
“我？我是墙头的草！”
“噗——”许青这下真忍不住了，换成单手握方向盘，空出来的手抬到唇边，狠狠咬住自己手背。
死嘴别笑了，再笑工作就要没了！
严璟昱的表情精彩纷呈，他靠在椅背上，低低笑出声。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叶臻不解地看着他。
笑什么？他突然抽什么风？
墙头草这个定位，多精准，多务实，哪里好笑了？
严璟昱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叶臻，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怪东西。”
叶臻闻言，立刻抱胸后仰，身体紧贴车门，眼神警惕看着他：
“严同学，我提醒你，现在是法制社会，开颅是犯法的。”
她既体会不到快乐，也无法感知到幽默。
对于玩笑这类的话，她的大脑很难分辨，只能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
严璟昱喉结动了动。这女孩实在太有趣了。
他微抬眉梢，决定换个话题，再试探一步：
“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别再一口一个‘严同学’了。”
叶臻接话，报出一串选项：
“那叫什么？严老大？严老板？或者……璟爷？”
前面那个助理是这么叫他的。
严璟昱内心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面上一片温润，诱哄道：
“叫我名字。或者……璟昱。”
他更希望是后者，那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叫出，在梦里重复无数遍的称呼“臻儿”。
叶臻垂眸思索：“好吧，严璟昱。”
严璟昱心底划过失落，只一瞬。
他知道不能着急，对叶臻得一步一步来，才不会吓退这只乖巧生动的猫。
夜幕低垂，燕京街道两旁华灯璀璨，车流如织。
劳斯莱斯驶离繁华街区，拐入一条静谧的私家公路。
车辆穿过雕花大门，最终停在一栋气势恢宏的欧式主楼前。
台阶上，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老管家。
严璟昱瞥了眼门口的管家，对驾驶座的许青吩咐道：
“一个小时后过来接我。”
“是，璟爷。”
许青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用他陪着进去，在外面等多久他都愿意。
严璟昱转头看向叶臻，那张对外人阴翳的脸，在面对她时，总能自动切换成温润儒雅。
他放柔声音：“走吧，叶臻。”
叶臻的手扣上门把手，动作却是一顿。
她回过头，认真地问：“严璟昱，我有个问题。”
“什么？”
“我需不需要挽住你手臂？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参加这种宴会，女伴要挽住男伴的胳膊。这样显得比较……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