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法无天
严振山看到场面彻底失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群僵在原地的下人：
“愣着干嘛！快拦住他啊！叫保镖来！把所有保镖都叫来！”
客厅陷入混乱。严衡的哀嚎，和下人们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啊！我的鼻子！二叔！二叔救我！”
“快！快去按警报！”
茶室里的林总，看得是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严家内部也太乱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他打死都不会选在今天上门拜访！
“严总……这……”林总脸色发白，尴尬地看向严振山。
严振山此刻哪还顾得上待客，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
很快，保镖们赶到现场，五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团团围住严璟昱。
严璟昱终于停下拳头，松开严衡的衣领。
严衡像一滩烂泥，“砰”一声掉在地上，后背撞击地面发出闷响。
他抱头蜷缩起来，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严璟昱抬脚踩在他胸口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严衡，声音冰冷：
“下次再嘴贱，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严振山见严璟昱停手了，立刻对保镖下令：
“上啊！都瞎了吗！给我制住他！”
他今天一定要让严璟昱，尝尝家法的厉害，不然这逆子真该无法无天了。
他要让严璟昱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才是老子！
严璟昱缓缓直起身子，眼神阴狠地扫过五个保镖。
那双漂亮的黑眸里，眼白微微泛红，像是一头杀红眼的凶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让开。”
保镖们被他这气势吓得集体一颤，咽了口唾沫。
身后是家主催促施压的暴呵，身前是严璟昱这尊杀神。
他们进退两难。
最终在饭碗和生命之间，选选择了后者。
五个保镖同时后退一步，给严璟昱让出一条路。
严璟昱抬脚就往外走，刚走出两步，衬衫袖子就被人从后面扯住。
他回头，对上峰岚虚伪的嘴脸，冷冷吐出：
“滚。”
峰岚脸上带着责怪，语重心长地劝道：
“弟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下这么重的手？你有什么怨气，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说开，别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严璟昱从喉间发出低吼，舌尖烦躁地顶了顶上颌，耐心已然耗尽。
峰岚看见他泛红的眼白，那里面还有未消散的残暴。
此刻的严璟昱还处于暴怒状态，不是打圆场的好时机，再纠缠下去，很可能被他无差别攻击，成为下一个严衡。
峰岚松开手，识趣地退到一边。
“严璟昱！！”
严振山冲了过来，绕开还在地上哼唧的严衡，指着严璟昱的鼻子破口大骂：
“严璟昱！你疯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我告诉你，在严家，现在还不是你无法无天的时候！如果这个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那你趁早给我滚！滚回你的东南亚去！”
严璟昱蔑视地敛眸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气的死物。
严振山被他这眼神，刺激得更加口不择言：
“你！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肮脏恶心！我要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当年就不该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来！就该让你跟你妈一块，死在东南亚算了！”
听到母亲，严璟昱漠然的眼眸颤了颤。
他猛地抬手，一把打开严振山指着他鼻子的手，力道之大让严振山手臂发麻。
严璟昱声音淬毒：“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关于我妈的任何一句不好……下次，我连你一起打。”
撂下这句话，他决绝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严振山在身后咆哮出声：
“严璟昱！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这么跟你老子说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严璟昱脚步微顿，没有转身，语气平静：
“我没爸，只有妈。生而不养，枉为人父。”
说完，他不再停留，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刘伯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凄厉惨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严璟昱推开大门走出来，他快步迎上去。
严璟昱脸上沾着几点血迹，双手骨节泛红，手背上也有血痕。
刘伯心头一紧，关切问道：“少爷！您没受伤吧？！”
屋里那惨叫声他听得真切，挨打的八成是严衡。只要少爷没受伤，那把严衡那个杂碎打死都行，反正老爷子那边，总能给少爷兜底。
“没有。”严璟昱声音有些沙哑，脚步不停，“走了，刘伯。”
“少爷！”刘伯叫住他，从制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白帕，双手递到严璟昱面前。
“少爷，擦擦脸和手吧，别吓到车上那位小姑娘。”
刘伯在严家当了三十年管家，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
通过他今晚的观察，车上那个叫叶臻的姑娘，在少爷心中的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平时少爷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今天面对那个女孩时，嘴角几乎就没放下来过，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而且还处处体贴入微，又是夹菜又是剥虾……严家的大少爷，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吃饭？
严璟昱接过手帕，朝刘伯微微颔首，低声道：“好。”
他走到一旁的树后，掏出手机，打开后置摄像头。
就着屏幕上的模糊影像，他用手帕仔细擦去脸上溅到的血点。
又将双手翻来覆去擦拭了两遍，连指甲缝都没放过，确保再没有血痕残留。
他双手骨节处，早已泛红发肿，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刚才那几下，他下手极重，少说也断了严衡两根肋骨。
擦完手后，严璟昱将手帕收进口袋，整理好袖口，抬脚往那辆劳斯莱斯走去。
刘伯在台阶上目送着他，微微躬身：“少爷，您慢走。”
严璟昱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许青自觉发动汽车。
叶臻正靠着另一侧车门，闭着眼在小憩，被开关门声吵醒，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车内光线昏暗，严璟昱看过去时，只能看清她那双小鹿一样干净的眼睛，在暗处亮晶晶的。
严璟昱心中那股未消的戾气，在对上那双眼睛时，瞬间被抚平。
他温和笑了笑，不自觉放柔声音：“等久了吧？这就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