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机会来了,你怎么好像不愿意了?
景辰和沈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不等他们发作,苏沫忽然抬起右手。
一枚大概鹅卵石大小,通体浑圆,还有些天然形成的纹路,表面流淌着淡淡水波光晕的石头,静静地躺在苏沫的掌心上。
石头表面看着平常,但内里散发着奇异的灵力波动。
“景师兄口口声声说我污蔑,沈师姐口口声声说我欺辱。”
苏沫的声音平静无波,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两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既然各执一词,真假难辨,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评理?”
苏沫的目光扫过他们瞬间凝滞的表情,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正好,我这里有枚忆影石,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执律堂,或者干脆去宗门中央的演武场,将这里面记录的东西,放给全宗门的师兄弟、长老们看一看如何?”
沈晚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狰狞,眼睛紧紧盯着苏沫手上的忆影石。
忆影石是一种能够记录并回放影像和声音的法器,非常珍贵,千金难求,不该是一个贫穷的外门弟子能随便拿出来的。
苏沫从哪里得来的忆影石?
要是她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被忆影石记录到,她就完了。
苏沫的指尖轻轻点在流转着水波光晕的忆影石上,语气带着提议,
“也可以让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平日里温柔善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沈晚师姐,私下里究竟是怎么规劝我这个不识相的同门的。”
“轰……”仿佛一道惊雷在沈晚脑海中炸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精心维持,梨花带雨的柔弱面具,像是被重锤击中的瓷器,哗啦一下碎裂开来,露出底下惊惶失措,扭曲的真面目。
沈晚下意识地松开紧抓着景辰衣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
苏沫到底为什么会有忆影石?
即便是再家世显赫,有钱有势的人,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忆影石。
她一个穷酸的外门弟子,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而且,她什么时候用的?
昨天在演武场旁边?
还是更早之前?
沈晚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恐惧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私下里找苏沫“谈话”不止一次,那些话,那些带着优越感的警告,那些隐含威胁的规劝,那些只有她们两人时才会露出的、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倨傲和刻薄,如果真的被公之于众……
不!
绝对不能!
她经营了这么久的美好形象,她在景辰心中纯洁无瑕的印象,她在宗门内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和人气,都会毁于一旦。
宗主和长老们会怎么看她?
同门们会怎么议论她?
景辰还会像现在这样维护她,怜惜她吗?
想到种种后果,沈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沈晚大叫一声,“你这个忆影石肯定是假的,你别想诓骗我。”
苏沫歪了歪头,微微一笑,“如假包换呢。”
景辰惊疑不定的目光在苏沫掌心的忆影石,和沈晚骤然剧变的脸色之间来回扫视。
他不是傻子,沈晚崩溃的惊恐,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大半的怒火。
难道……
沈晚她,真的……
不可能,沈晚那么善良,一定是苏沫用了什么诡计,或者这个忆影石是伪造的。
对,一定是这样。
景辰张了张嘴,想厉声斥责苏沫伪造证据,威胁同门,可话到嘴边,看着苏沫清澈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的眼睛,再看看身边摇摇欲坠,满脸绝望的沈晚,那些斥责的话,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掂了掂忆影石。
轻描淡写的姿态,仿佛拿着的不是能颠覆沈晚的证据,而是一件玩物。
苏沫微微偏了偏头,语气玩味,“怎么?沈师姐刚才不是还委屈得很,急着要向景师兄,向所有人讨个公道吗?”
“现在机会来了,可以让全宗门的人都来为你主持公道,你怎么好像不太愿意了?”
沈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求助地看向景辰,可此刻的景辰,眉头紧锁,眼神复杂,竟然罕见地没有立刻出声维护她。
这种沉默对于沈晚来说,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恐惧。
苏沫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景辰脸色铁青,眼睛瞪着苏沫,一言不发。
苏沫微微一笑,语气平淡无波,“那么,景师兄呢?还要我去执律堂认罪,或者,给你心爱的沈晚跪下道歉吗?”
景辰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额角青筋微跳。
苏沫的话,像一个个无形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自幼天赋出众,备受瞩目,哪里受过这样的挤兑?
而且还是在他一直看不起,认为对自己心存妄念的外门废物女弟子面前。
可那枚该死的忆影石,就像一把架在头顶上的剑,让他投鼠忌器。
他不敢赌,赌忆影石是假的,赌苏沫不敢真的公开。
沈晚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晚紧咬着唇,不行,她不能再让事情朝着不利于她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站在景辰身后的沈晚,忽然猛地朝苏沫冲了过来,
“苏沫,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跟你拼了。”
声音凄楚,动作却快得惊人。
沈晚伸出手,直直抓向苏沫的手腕。
苏沫眼神一凛,往旁边躲开。
沈晚眼睛闪过恶毒,马上装作被狠狠地绊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
沈晚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苏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沈晚。”景辰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沈晚,抬头看向苏沫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苏沫,你竟然敢动手?”
“当着我的面还敢行凶,今天我一定要替宗门清理门户,教训你这个毒妇。”
景辰抽出剑,灵力猛地灌输到剑上,这一剑下来,以苏沫的修为,不死也残。
沈晚埋在景辰怀里,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快地弯了一下,带着计谋得逞的恶毒和得意。
苏沫站在那里,看着暴怒的景辰,看着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沈晚,看着那柄指向自己,寒光四溢的流光剑。
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你觉得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伤得了我吗?”
“大言不惭。”景辰手腕微动,将灵气灌注到剑上,剑势猛烈地冲向苏沫。
苏沫轻轻抬起左手,用指尖在咆哮的剑尖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越的脆响,回荡在屋子里。
景辰只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顺着剑身瞬间传遍全身。
他蓄积的所有剑气,竟然被苏沫轻描淡写的一指瓦解,消失于无形,剑身上的光华瞬间退去。
景辰整个人都愣住了,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僵在原地。
苏沫,一招就破了他的剑术?
怎么可能?
一定是巧合,景辰不相信地再次冲向苏沫,“你刚才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躲开,这次你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冷若冰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