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不会放弃做一些刺激的事

　　“别给我扯那些伤春悲秋没用的，我不关心，我只在乎当下自己过得是否舒心畅快。”连岳星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轻不重，但是足以打断某人感慨岁月变迁的深沉状态。

　　“嗯，还是你想得开。”仙尊点头，眉眼变得柔和起来，看向她的时候轻轻笑了笑。

　　凡间灯火落入他琥珀般的眼眸中，竟然仿佛生出一丝情意，发丝拂过脸侧，疏朗修长的眉如画一般，唇红润而不妖艳，从清冷自持沾染了生动的凡人气息，活像是落入人世的小神仙。

　　“我有一种感觉。”连岳星眨着眼，和他对视。

　　“什么？”

　　“你变得更像人，而不是仙或者神了。”

　　镜泽不语，垂眸时敛去方才轻松的神态，眉眼间似乎又带上了几分落寞和复杂。

　　连岳星掰过他的脸，指尖在他眉心一点，笑着落下一点红：“哎，别苦大仇深的了，我觉得你眉心点痣更好看。”

　　“本尊没有苦大仇深。”镜泽无奈地瞧她一眼，用灵力抹去了连岳星的小法术，被这么一打岔，情绪总算回归了正常。

　　连岳星始终歪头观察着他的神色，此人肤色生得实在白净，面上无一点痣，像一张留白的纯洁画纸，等待有人给他肆意地涂抹上任何一点色彩。

　　魔总是爱做一些刺激的事，比如给高贵清冷的白月光，染上一点无法抑制的红尘气息。

　　连岳星绝不会放弃在死对头身上——实行这个邪恶的想法！

　　不过实际行动还得循序渐进，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有自己的节奏。

　　这便是乐趣所在。

　　要是真把死对头逗狠了，她怕对方一时想不通，就带自己一起自爆了。那还咋玩啊？

　　这种长期压抑的修仙人，看上去清心寡欲，实则最容易拧巴破防，道心不稳轻则修为阻滞不前，重则诞生心魔，最终走火入魔变成炸弹。

　　好玩又脆弱，危险又令魔欲罢不能。

　　于是，她暂时把镜泽放在旁边晾上一晾，给这个心灵脆弱的小男人一点调节自我的时间。

　　她随即在体内运转功法，这几栋大楼内的怨气宛若汇成一股微风，随着牵引聚集而来。

　　镜泽感受不到这些，只觉天台风大，沉默地望着这天下苍生。

　　连岳星低头拿起玄青献给她的手机，一心二用，开始搜索此前一直在意的几个人族现代词汇。

　　什么是放射性，什么又是辐射？

　　看到人类历史上的核弹爆炸，她好玩地勾起唇角一笑：“等以后灵气充裕了，人族再多丢几个核弹，魔界就诞生了。”

　　“本尊不会让此事发生。”镜泽淡淡地打消掉她那可怕的想法。

　　“谁说得定呢。凡人之间总有争端，这种事难道仙尊还要插手？”

　　镜泽一噎，补充道：“只是为了防止魔界诞生的惨剧重现人间。”

　　“噢，那还真是谢谢仙尊的好心了。”连岳星毫不在意地敷衍了一句，再看到手机上人族部分国家储备有核武器的信息，她摸了摸下巴，再次打着某些坏主意试探道，“理论上来说，你们修仙的人也怕核弹吧？”

　　镜泽瞥她一眼：“除了你免疫辐射，普通魔族也怕。”

　　连岳星耸耸肩，问：“你觉得你能硬抗几颗核弹？”

　　“不知。”镜泽老实回答。

　　“哎哟，那么低调干嘛？大不了防不住辐射入魔嘛，该怕的是他们人类。”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连岳星几乎没弱点，除了镜泽能暂且牵制她，她基本上无懈可击。

　　而镜泽最大的弱点，就是过于坚守原则、保守且死犟，不懂变通。修仙把这人的脑子都修得脱离人群了，偏偏还要站在人类一方，搞不好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搞心态、狠狠背刺一波。

　　现在嘛，她就等着看好戏，不但要看戏，还要搭起戏台子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

　　挥手驱散天上的浮云，连岳星仰望那轮上弦月，感受着月光：“都说修炼是吸收天地间日月精华，若这为修士所用的精华，便是如今人族所谓‘辐射’呢？”

　　镜泽也抬头看向夜空，观天外星辰闪烁，似有所感：“不过是称呼有所变化。世间万物运转的规则万变不离其宗，这些词汇在数千年的岁月中自会不断更迭，无论灵气存在与否，各有不同感知世界的方式。”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连岳星：“你是想以人族现在使用的词汇，来重解修炼之道？”

　　“有什么不好？这世上数万年都未发生过灵气枯竭的事件，或许有发生，但都因为文明断代而未曾留下记载。

　　你我是熬过了这特殊阶段的人物，若是为了后世，也该有所进步，将前人的经验与后人的智慧总结一番，探寻在灵气充裕或枯竭的情景下应当如何应对。”

　　连岳星继续翻看网上科普的资料，镜泽也终于对现代人类的科技有了几分兴趣，将身体稍稍靠向连岳星这边，一同了解如今凡人积累出来的智慧结晶。

　　她的指尖按着快进，同时播放多个视频，以极快的方式摄入和分析信息。到他们这种程度的修士，瞬息之间推演和处理接收到的浩瀚讯息早已习以为常。

　　听到辐射还有按能量高低分类的科普，连岳星想到傍晚时镜泽关于魔气的推测，忍不住出声：

　　“你说魔气具有放射性不准确，那种能量高、能破坏生物分子的电离辐射更符合魔气的破坏性。”

　　她偏头和仙尊对视，呼啸的风声里，声音依旧清脆有力，落入镜泽的耳中分外清晰。

　　在这被凡人各色灯光渲染的夜空里，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少了几分大能坐而论道的严肃，更像是朋友之间闲散的谈天说地，随意畅想世间规律。

　　“你想想——

　　“若灵气是一种，由周期性活跃和沉寂的物质，与世间传递的能量相作用而产生的特定现象，它为修士所用，便称为修仙。

　　“而魔气也只是此种物质与电离辐射相作用，影响了生灵的体质，同时更具破坏性，故为修士所用时称为修魔。

　　“灵气或魔气只是一种资源，总不能因一种资源的缺失，就止步不前、静等灭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