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换东西去

　　乔如意在店里环视一圈，发现其实除了挂起来的那些华美的锦缎丝绸她买不起，但摆在下边的，价格也还可以接受。

　　尽是些灰褐色，艳梅红色的料子，是一匹一匹摞在一起堆放的。

　　估计是现在来定制旗袍的都是喜欢国风的年轻女孩儿，大概都瞧不上这种颜色。

　　因为滞销，价格也直接被对半砍了。

　　乔如意上手摸了摸，发现这料子虽然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手感却舒服得很，棉绒绒的，表面还有一道道绒条。

　　一般布料也就一百尺左右，旁边的量衣裁剪板上清楚的写着——制一件成年女子的衣裳，大约需要十尺左右的布料。

　　乔如意择了半天，还是选了一匹砖红的、一匹藏蓝的。

　　这俩颜色复古又朴实，就算是放在六七十年代的背景下，估计也不会出错吧。

　　两匹料子能做很多身衣裳了，乔如意也不打算多买，省的惹人怀疑不好解释。

　　结完账，那npc带着商业假笑收下乔如意二十枚金币，又客客气气送她离开。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乔如意吹个口哨，满意地甩甩手，心里有些感慨——她自己都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拉开系统给她的面板，乔如意心满意足地浏览着上面的一颗颗小灰字，突然瞥见——

　　“已购入灯芯绒两匹。”

　　乔如意摸着料子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灯芯绒啊！

　　她都没见过呢，那看来又是一次满意的交易！正好天快冷了，西北农村，从初秋开始就差不多要填炕烧火了。

　　到深秋甚至就开始落雪，棉衣要一直穿到三四月。

　　正好这灯芯绒买回去，给家里的娃们大人好好改一身衣裳穿穿。

　　游戏里感觉消磨了很多时间，但再一次跳到现实世界，却发现才过了半小时不到。

　　乔如意心情大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大炕上用一把锋利的老剪刀把两匹布对中一裁——哗啦啦的，只各自剩下半匹。

　　把着两种颜色的灯芯绒对折了再对折，直到变成厚厚的方块儿。

　　炕脚下有两个竹筐子，内里很深很宽，刚好把这两半布塞进去，顺手又把剪子也塞进去。

　　乔如意想了想，又把盖在缸上的油布取下来盖在竹筐上。

　　这下谁也瞧不出筐里究竟藏着什么好东西了。

　　伙房里的灶台上还整整齐齐码着这些天收的鸡蛋。

　　农村就这点好，每天一清早，到后院鸡圈里寻摸鸡蛋是小辈们的一大乐事。

　　刚摸出来的蛋，还是新鲜热乎的呢。

　　不过宋老太家人多，容易饲养牲口，所以养得鸡也比旁人家多几只。

　　每天至少能收入四五颗鸡蛋。不过一家人可谁都舍不得吃，都放在伙房里，攒在一起。

　　日子久了也是不容小觑的一笔“财富”。

　　这时候广大的西北农村地区还是以各种票券为主——肉票、副食品票、菜票等等，但还是会有物物交易这种情况。

　　乔如意拎着左右两个竹筐，一边是鸡蛋，一边是被裁了一半的灯芯绒料子。

　　自己走在泥沙飞扬的小土路上。

　　可能是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小道上还有些泥泞，深处些甚至一脚踩下去需要使点劲儿才能抬起来。

　　说夸张点都有点像沼泽了。

　　乔如意用着宋老太的身体，担着这两个竹筐，还是稍微有些吃力的，不过因为太久没活动筋骨了，这样走走，心情也挺舒畅。

　　沿途都是小白杨和高耸参天的白桦树。

　　清冽冽的草本香气回荡，让七十年代还没有被大规模污染过的空气显得更加清新。

　　乔如意还有个惊奇的发现——那就是以前的人吧，瞅着佝偻又干巴，一辈子都在出苦力，但身体素质可比现在人强多了。

　　别的不说，起码是比她这个做个蹲起就两眼一黑的少女强得多！

　　六十年代西北中部的一个小乡村，四周环山，货真价实的穷山恶水之地。

　　四周都是一些砖瓦房，也就比乡下人家的土坯麦秸秆好一点。

　　乔如意走的速度飞快，中间还停下来歇了会，没一会就看见几个拉着横幅的地方。

　　砖红色的小土楼，上边几个粉刷大字——“供销社”、“积粮站”。

　　乔如意拎着两个竹筐，有些气喘吁吁，刚打算溜着墙角缓一缓，结果还没蹲下，身旁就鬼鬼祟祟凑上来一个人，压低声音问道——

　　“有啥换的？”

　　乔如意也欲盖弥彰地掀了掀装鸡蛋的竹筐。

　　“这有啥，俺还以为是啥呢，这俺也有！”

　　“还有些别的。”

　　那人眼睛都亮了，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这是乡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乡下人能拿到手的各类票券往往比较少，再者也不全面。

　　想要的东西大多只能拿到集市上跟别人换。

　　自己土鸡下的鸡蛋，往往就是能畅通无阻的硬通货。

　　但虽说在这顾头不顾腚的年代，谁家说实话都能攒点鸡蛋。

　　多的没有有少的，总之这玩意儿倒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

　　所以乔如意也不抱着把鸡蛋都换出去的打算。乔如意主要的目的是把这些灯芯绒布料给换了。

　　鸡蛋虽说是硬通货，但是毕竟家家都有，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嘛——你这东西要是家家都有，那还有多少价值？

　　所以这些从金手指那买来的布料，那是比鸡蛋重要多了，绝对足以让乔如意在整个集市上横着走！

　　其实也就是想要换一些票据，比如肉票副食品票之类的。

　　毕竟虽说她有系统，但这玩意儿也很坑娘，那么多图标，偏偏藏着捂着，不肯一次性给她开放。

　　保不齐哪天非常需要肉的时候，那【惠民超市】的图标反而不开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人家系统天天开放图标给她，她乔如意还真能天天从【惠民超市】往伙房拽肉回来？

　　这年头谁家闻见点儿肉味不激动？自己家天天煮肉吃，难道就不怕人家捣闲话？这还算是轻的，万一嫉妒心一起，来她家捣乱什么的......

　　那后果就十分糟糕了。

　　所以啊，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还是得自己实实在在攒点东西存着最安心。

　　乔如意又想到家里那群野猴子一样的娃儿们，还没上学，一个两个穿着捉襟见肘的短打，瘦的头大身子细，看上去怪可怜。

　　好歹多弄点肉，给孩子们稍微补一补。

　　“老太太，你到底有啥，这么藏着掖着小心砸手里折了本，那找谁哭去你说......”

　　乔如意拎着竹筐，跟这人保持一定的前后距离，慢慢走到一处大槐树底下：“这叫啥话？俺又不是做生意的。”

　　“那到底是什么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