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她的,但又都是冷冷的,死板的,连泰迪熊的点头也是假的。
周寻桢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世界上又不是只剩金纯然一个人,况且,况且……
他又不是没去找过她,结果看到了她跟男朋友十指交握,说说笑笑。
想冲上去质问,既然没选择林樾,为什么不能是我?你身边的这位,长的没我好,也没我高,衣服品味也一般,他没我适合你。
愤懑的情绪仅仅支撑他向前走了两步,很快,他就狼狈的逃了回了树后。
那我呢?
我到底算什么?
我是什么身份?
周寻桢不停的问自己,就算没有林樾,还有王樾,李樾……
他绝对不会再回头了,金纯然,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站起身来,倒了一口热水,把剩下的水倒进洗脸池,接着关闭屋子里的电闸,关闭燃气,又检查一遍屋子里的窗户有没有关好,顺便给泰迪熊换了新的电池。
当初她急着用钱,他从她手里接过了这间出租屋。
金纯然为了感谢他这么够义气,把家具都送给他了,只拿走了自己的衣服跟书。
后来周寻桢大学的时候做了个小项目,赚到第一笔钱,就把这套房子买了下来,本来想着能守株待兔。
可惜兔子早已经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大快朵颐的吃着外面的草。
把钥匙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他最后环视了这间他来过无数次的屋子。
拧动门把手,屋子里的一切随着门缝越变越窄。
咔哒一声,门彻底关上,周寻桢也扭头下楼。
到了车上,刚启动车子,手机嗡的响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看消息内容,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周寻桢,你绝对意想不到的事要发生了!”
是路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高中也是一个班的。
听着对方幸灾乐祸的语气,周寻桢的头抽搐的疼了一下,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什么事,没事挂了,无聊。”
“你绝对想不到,我跟你说……”
嘟嘟嘟……一阵忙音。
电话另一头的路濯没忍住“嘿”了一声,心想:今天这周寻桢是不是吃了炸药。
但是这消息又属实劲爆,他手指微动,本来再想给周寻桢打过去,但他突然不急了,还有种预感,周寻桢会看他发的消息,而且还会给他打回来。
于是慢慢悠悠的在办公室里倒了一杯茶,心里默念:
1……2……3……
手机响了。
他刚接通就听见周寻桢说:
“你说金纯然回来了?”
路濯没说话,可怜他兄弟一听到金纯然三个字,跟狗见到骨头一样。
还是没忍住开口:
“我说,哥们,都六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才六年。”
“你怎么一提金纯然还这么来劲啊!”
电话那头的周寻桢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开口:
“没有,习惯而已,况且路濯,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放下?真的假的?”
路濯本来还想多调侃他几句,但毕竟这么多年朋友,听着对方低沉的语气也收了几分心思,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的说:
“周寻桢,你……唉……算了。”
多说无益,感情这事儿还得自己走出来。
只好回答他的问题。
“金纯然嘛,她确实回来了。”
“哦,回来了。”对面语气平平的重复了这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