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他死了。”一个中年男子开口道。
“谁死了,不会是那个整天缠着公主的那个吧!”另一位中年男子问道。
“大家都说他这种人迟早得死,留在世上终究是个祸害,死的好,死的妙。”最先开口的中年男子说道。这时另一位中年男子用手肘碰了一下他,“不要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两位中年男子的谈论淹没在了街道的吵闹声之中,惊不起半点波澜。
在城池的中央,有一圈宫墙,中间的宫殿高耸入云,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雄狮般盘踞,尽显皇家的恢弘气派。
在皇宫的东侧,长乐宫里面,传出了阵阵弦音。在红纱帐内琴弦轻拨,时而优美婉转绵长;时而低回,如喃喃自语,诉说无人懂的牵挂。弦毕,一位身着烟霞色金绣纹宫装,裙摆绣着莲花纹样,腰间系着珍珠络子的女子缓步向窗边走去,倚在窗边,思绪慢慢飘远。手里握着一个玉佩,成月牙状,显然这是其中的一半。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赤金色的步摇随风轻轻颤动,与鬓边插着的粉玉梅花簪交相辉映,不失华贵也不失娇俏。她的身姿如修竹那样挺拔却又不显僵硬,抬手间衣袖飘扬,姿态温婉。一举一动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美得不可方物。她望着窗外的残月,眉头紧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眼底像是一潭寒冰笼罩下的死水,连呼吸都像带着满满的苦涩。半晌才低下头叹息了一声,原来思念一个人,如同吞了一块黄连一样。
她是谁,她就是北辰国的长公主北灵玥。金枝玉叶,出生便被捧在皇权的中心,帝后待她如珍宝,举国都称她为“掌上公主”。可是这些宠爱如同蜘蛛网一样,早已将她牢牢困住,仿佛连呼吸都要按照别人的轨迹而动。
这时候一个侍女轻手轻脚的走到殿门外,指尖轻叩门板,声音婉转如丝:“公主时辰到了,该起身梳妆了。”见门内无应答,便又放轻了些音量:“重复道公主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婚服,您醒了吗?”许久,门内传出了公主的声音:“知道了,拿进来下去吧!”
看着那桌子上的婚服,眼底是无尽的寒霜与悲哀,他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已经让父皇母后破例一次了,这次我不该让他们失望。”
许久,吉时到了,迎亲的鼓乐声响彻皇城,宫人们捧着陪嫁的珍宝队列在前,八抬大轿由红绸装点,轿前的马上坐着一个人,头戴红色绒球帽,身着大红色织金绣龙袍,帽檐缀着两颗圆润的珍珠,与他腰间的羊脂玉交相辉映。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长乐宫眼底满是笑意,“玥儿,我终于娶到你了。”他是云黎国的三皇子——黎阳。
铜镜里,侍女正为他描上最后一笔胭脂,他望着镜中身着嫁衣的自己,凤冠沉重的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面部脂粉点缀之下却是一片苍白。
公主紧紧的握着那月牙状的玉佩,心里叹息道:“崔澈,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我好想你,好想,好想,那年花开月圆,你对我说,你会陪着我,直到永远。”
锣鼓声滔天,随着帝后的目光拉远,迎亲和送亲队伍已经到达了城门外,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陪嫁的有黄金、白银、翡翠、玉石、珠宝,金丝檀木家具,官窑瓷器,文房四宝等等。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是随从,北辰国的皇帝和皇后怕自己的女儿住不惯,硬是准备了陪嫁侍女、宦官、医官、护卫和工匠数千人。还有那浩浩荡荡马车最后面的书籍和药材,数不胜数。
渐行渐远,一路上黎阳总是找各种话题和北星玥搭话。却终未得回应。北星玥,在黎阳眼中就和一件珍宝一样,对于北星玥的要求,有应必答。
黎阳内心苦涩,他爱北星玥,从十岁那年他就认定非北星玥不娶。黎阳思绪飘远,回到了十年前随使者来到了北辰国,那年他十岁。第一次见北星玥时是在皇宫的后花园里面,牡丹花开得正茂。黎阳正在赏花,突然听见猫叫,他抬头一看,一只狸花猫在前方,仿佛受到了黎阳的惊吓向前方跑去,孩子心性的黎阳毫不犹豫就追上去了。这时黎阳目光一凝,看见不远处,一个少女倚一棵烟柳上面,右手枕着头,左手怀抱着狸花猫,细柳如细线般垂下与少女的粉色罗裙交织在一起,腰间的白色铃铛在微风的吹拂下,叮叮当当。黎阳看着这一幕出了神,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这时,少女仿佛感受到了有人来了,睁开惺忪的双眼,问道:“你是?”
这时黎阳猛地一惊,把思绪快速抽了回来,结巴得答道:“在,在,在下黎阳,云黎国三皇子,不小心冲撞了姑娘,还请见谅。”
北星玥略有所思道:“半月前,就听母后说,云黎国的使者要来,我以为都是老头,没想到来了一个三皇子。”说完少女一笑,从树上跃了下来,缓缓靠近黎阳又开口道:“不过,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黎阳被盯得害羞,开口道:“我随黎国夫人进宫拜见皇后,皇后留夫人暂住几日,我也便留了下来。”
北星玥闻言,目光一闪,开口道:“真好,我又可以结交新朋友了”,随后露出了坏笑。熟悉长乐公主的都知道她喜好整蛊人,宫里不管是太监还是侍女可以敬而远之就敬而远之,不敢招惹。只是大伙都不知道,北星玥每天除了去夫子和礼仪嬷嬷那里,其它的时间就只有偷偷摸摸看兄长习武了,黎阳来正好可以练练她所谓的三脚猫的功夫。
一日,北星玥用力过猛,把黎阳推进了后花园的池塘,北星玥面色刹白,急急呼叫几个太监把黎阳捞了上来。北星玥虽说顽皮,但是还没有顽皮到不把人命当回事。北星玥看着黎阳,面露歉意,同时想到父皇母后肯定会责罚她,低下了头。黎阳看着这一幕开口道:“玥儿,没事的,我不会怪你的。”闻言北星玥更加羞愧,两颊泛起了红晕。
黎阳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父母面前,他是懂事,孝顺的孩子,在群臣面前他是生人勿近的三皇子,唯独在北星玥面前他有了情绪。
随着黎阳的思绪拉近,黎阳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