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属于这里
离开的林素以和朱怀恩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深刻又痛苦的对话。
坐在副驾驶，林素以捧着黄桃罐头，声音满足又开心：“我今天一定是最幸运的小孩！”
“我吃到了好吃的蛋糕，还有黄桃罐头。”
她把脸贴在罐头上，嘴里泛起口水。
朱怀恩看她一眼，心情复杂，这么一看，她就跟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
但仔细想想，这人就怎么能聪明成这个样子？
百思不得其解，朱怀恩又想到她在改造的小汽车，半是好奇，半是试探的问道：“那个小汽车你改进的怎么样了？”
“快画完了。”她随口道，“就是一般般。”
说着，她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透过浑浊的罐头水看向前面的土路。
道路两旁的树成了残影。
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一般般这词，朱怀恩莫名有种“原来她还有搞不定的时候啊”这样微妙的感叹，开口安慰两句：“没事的，这事慢——”
“按照现有材料，可以改进成1.5T涡轮增压，200匹马力还是能够达到，不过这点马力不够用，再加上我国现在多数地区的地面环境太差，轮胎可以改成深抓地式的。
如果完成CVVD的改进，把连续可变气门持续期技术完整做出来，保守估计能提升4%的动力性能和5%的燃油经济性，很适合解决我们目前的燃油困境……”
在说到专业正事上，林素以从不开玩笑。
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能听到5%的燃油经济性，这不就是节约燃料吗？
“还能节约燃料？”
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发现大型油田，但听说是有探测到位置，具体是哪一块大家都还在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找到后，多快能进行开采，多久能开采出来，这些都是未知数。
如果能从根本上节省燃油那是再好不过的。
“那——那最快能达到多少？”朱怀恩期待问道。
目前来说，鹰国产出的一款车子：克莱斯勒300D，采用6.4L HEMI V8发动机，最高时速225 km/h，在速度上甩开其他国家最起码25km/h，当之无愧的速度之王。
这款车子，即便他们想要购买研究都买不来，人家压根不卖。
林素以想了想：“如果钢铁厂的钢合格的话，速度方面可以达到306km/h。”
毕竟她使用的并不是现阶段的发动机，再加上所有零部件都进行升级。
考虑到目前的工业水平，基本没有特别复杂的材料，最多零部件麻烦一点，加上有些东西目前可能没办法进行细节优化，整体重量偏重，对速度影响比较大，不然绝对能达到330km/h。
“多？多少？”
朱怀恩的声音在抖，甚至踩着油门的脚都在抖。
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速度所代表的含义，林素以看他一眼：“极限速度是不具备参考价值的，不同地形对速度的影响也很大，小轿车光提升速度用处不大。”
她这么一说，朱怀恩虽然冷静了，但依旧激动，能够超越老鹰，光是这事就够叫人激动的了。
但朱怀恩能想到另一个地方：“你这个能运用到军车上吗？”
“你说卡车？”林素以问。
“对！”
“发动机各项组件也不是说完全不能通用，不过肯定得做调整。”林素以实话实话，同时道：“如果没有足够的钢产量，想要流水线生产不容易，一味增加工人数量不是好事。”
在未来，这种机械化的生产早就被机器所取代，无论是容错率还是效率，人类永远赶不上机器。
“现在当工人多好？还能分房子。”局限于时代思维，朱怀恩并不觉得当工人有什么不好，就跟当军全家光荣，现在一人当工人，全家都享福！
能拿到城市户口，端上工人饭碗，谁不愿意？
林素以摇摇头，没反驳。
她是个已经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但她不要求所有人都脱离低级趣味。
回到九院，天色尚早。
下车后，林素以问：“朱叔叔，您可以帮我把图纸给徐厂长送去吗？”
“你已经改好了？”朱怀恩已经不会惊讶了，他觉得，在面对林素以，他已经是个稳重的人。
“对，大部分零件都已经改好了，不过需要他们手搓。”她估计得好几个月才能出第一辆样车。
朱怀恩不再犹豫，熄了火，跟着林素以下车：“我给你带过去。”
林家在一楼，林素以把脖子上的钥匙拿下，开了门锁。
屋内静悄悄的。
她走进去，把罐头和没吃完的小蛋糕放在桌子上，学着大人的样子，拿着爸爸的瓷杯，给朱怀恩倒了凉白开：“朱叔叔你先坐，我给你拿。”
“我能进去看看吗？”他太好奇这孩子的能耐了。
林素以不觉得自己房间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冲他招招手：“你来呗。”
不知道为什么，朱怀恩有点紧张，比他当初进媳妇的闺房还紧张。
一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实木大桌子，和一个大书架，上面全部都是他不认识的书。
不是字不认识，而是连在一起不知道啥意思。
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的程度。
他现在信了，有的人，可能生来就是什么都知道。
他五岁在干嘛？和大院小孩玩打鬼子？
“都在这里了，不过有些东西我还没搞好，让他们按照这些零部件先做，需要的材料和材料如何制作我也已经标注清楚，不明白的可以随时问我。”
整整齐齐的一本手札递过去，朱怀恩接过，没打开，点点头：“我会亲自交给徐厂长。”
朱怀恩拿了东西就想走，刚跨出，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眼林素以，她正认认真真的整理桌子。
“林素以同志。”他叫了一声。
她回头。
落在她头顶的阳光顺势打在她的脸上，似成了一道虚影，逆着光，叫人看着不大真切，有些恍惚。
“朱叔叔？”见他不开口，林素以提高声音：“朱叔叔！”
“是！”条件反射的站直，等站稳后才意识到他对面是林素以。
林素以歪着脑袋看他，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乱晃：“朱叔叔你不舒服吗？”
“不……”朱怀恩对着她笑了笑：“只是觉得像是在做梦。”
“为什么？”
“因为你啊。”他怅然道：“我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聪明。”
他甚至觉得，这孩子能造核。
一点不知道自己猜对了，朱怀恩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总觉得，你不属于这。”
林素以惊讶瞪大眼，脱口而出：“那我去哪儿？”
她可不要回荒星。
“咳咳。”误以为自己吓到孩子，朱怀恩摆摆手：“是叔叔乱说的，好了，叔叔要走了。”
看着他离开，被刚刚的话吓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
林素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可不要回荒星。”
她可不想被遣送回荒星，转念一想，这里这么穷，连卫星都没，哪里有飞舰送她回荒星？
嘿嘿，他们送不了！
知道他们送不走自己，林素以心情一下子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