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下人起来开门时发现站在门外的齐震和齐朝颜跑进去通报。
此时沈家一家人正坐在一起用早膳,楚晚吟要照顾沈彦秋便没在桌上。
小厮进来通传:“老夫人,相爷带着齐县主在门外站着。”
齐乐胥抬头看了眼婆母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小厮便下去了。
齐乐胥越吃越心急,沈老夫人却是不急不缓地小口喝着汤。齐朝颜无所谓,可齐震堂堂相爷却站在沈家门外迟迟不曾离去这是要让钦州中百姓齐齐都看他们齐家的笑话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乐胥坐如针毡,一刻钟后终于是坐不住站起来,“母亲…”
“老二媳妇吃好了?”沈老夫人开口打断她欲说的话,“吃好了便坐着陪陪我这老太婆。”
沈老夫人曾经说过“老太婆”是贬义词,不尊重人所以她从来都是自称老太太,现下自称老太婆很明显是心情不愉。
齐乐胥吞下想要说的坐下勉强的笑着,“是,母亲!”
于珞滢脸上漾起幸灾乐祸的笑。
又一刻钟过去沈老夫人才终于放下筷子,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才站起身对着李嬷嬷,“去把相爷请进前厅里吧。”
李嬷嬷领命下去齐乐胥这才算松了口气,走到沈老夫人身边扶着她去前厅。
“乐胥啊,这人做错了事就要认错,那认错就要有个认错的态度,不管身份如何都该是这样不是吗?”沈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着。
齐乐胥只好轻声:“母亲说的是。”
到了前厅时齐震和齐朝颜正坐着,齐朝颜眼圈红红想来是哭过。
见沈老夫人过来齐震笑着站起身拱手作揖,“沈老夫人。”
“相爷。”两人似官场般客套着。两人各自入座沈老夫人指着齐朝颜,“哟!乐颜怎么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
齐震看了一眼道:“无事,许是方才起风沙尘进来眼睛。”
“这样啊。那相爷今日光临寒舍所谓何事啊?”沈老夫人故作不懂的问。
齐震强撑笑容,“乐颜不懂事昨日听说在云锦坊打了沈府的表小姐这不带她过来道歉吗。”
沈老夫人“哦哦哦”的点头,“那你们便去道歉吧,我啊老了,我那老姐妹生前嘱托我定是要照顾好她这唯一的孙女,虽然我也想原谅相爷,但是我也不好替小丫头随随便便就原谅了不然她该不高兴了!”沈老夫人说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齐震尴尬了一瞬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只是不知这表小姐住在何处院子?”
沈老夫人夫人抬起头故作认真想的模样,“这个节点应当是在禹礼屋里了,禹礼昨日被我请了家法又在祠堂跪到半夜昭昭才原谅了他,这会正在禹礼屋里照顾他呢。”
齐震脸色一变,这老太太一直在跟他兜圈子,先让他亲自带人去跟一个小丫头道歉现在又说沈彦秋是付了多大的代价才换得楚晚吟的原谅。这老太太是在告诫他想要求得楚晚吟的原谅有多不容易吗?
“相爷,去吧!”沈老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震重新拾起笑脸冲着沈老夫人点头,“这就去这就去。”
齐朝阳方才才被自己祖父训斥了一番现下不敢再放肆只得乖乖跟着走。
到了揽月轩外院门是敞开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去东西放在院中齐震带着齐朝颜走进屋内沈彦秋正趴在床上只穿着里衣。
“禹礼哥哥~”齐朝颜见到沈彦秋兴奋的跑上去。
“乐颜!”齐震沉声。
跑到一半的齐朝颜回头见着祖父的脸色收起笑容退回来站回祖父身后。
沈彦秋看着进来的齐震祖孙二人艰难的相爷爬起来,“相爷!”
齐震快步上前制止他,“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好好养伤。”
沈彦秋拱手,“还请相爷恕晚辈礼数不周之处。”
“哎!”齐震故作嗔怪,“老夫又岂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几人伤着便好好养伤就是。”
“谢相爷!”沈彦秋艰难的说着好像已经伤重到已经说话的困难的地步。
齐震果然便问:“怎的伤的这般重,你祖母竟也舍得!”
沈彦秋虚弱的开口:“是我做错了事祖母罚我也是应该的。”
楚晚吟端着药从外进来见了屋子里的人起先还有些疑惑但看见齐朝颜便明白过来只对着沈彦秋说:“吃药了。”说着走到床边把药放在床头端给他,“小心烫。”
齐朝颜见他们举止这样亲密不满的嘟嘴但碍于祖父在不敢发作。
待沈彦秋喝完药楚晚吟接过药碗放回托盘中齐震才开口,“楚姑娘我是乐颜的祖父,听闻昨日在云锦坊乐颜冲撞了姑娘今日带着她来给姑娘赔罪。”
楚晚吟站起身,齐震看清楚晚吟的长相好有些震惊。楚晚吟见他露出震惊的神色疑惑不解,“怎么了?”
齐震看着眼前的姑娘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个人问,“听闻姑娘是浯溪人?”
楚晚吟点头,“民女浯溪锦西人。”
齐震心想对不上,便道:“无事。老夫备了些薄礼就在门外姑娘可要看上一看?”
楚晚吟摇头,“不必了方才进来时已经看到了,还请相爷带回去吧,民女受不起。”说完扭头拿起床头的托盘准备走。
“姑娘看都不看上一眼?”齐震皱眉,还真是不好对付。
楚晚吟看着他,“相爷家中金银财宝无数自是不差这一点,孙女犯了错相爷却备了那么几大箱子的东西来赔罪,民女生于浯溪乡野之地自是应该接受,可这是诚心诚意的道歉吗?”说着偏头看向站在齐震身后的齐朝颜。“县主家世磅礴犯了错用几箱银子便算是赔了罪可那些身份低微的人犯了错却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楚晚吟说着又望向沈彦秋,“我只因三公子一句话便挨了县主一巴掌,三公子因为那一句话被祖母差点打残,而县主这个肇事者却仅用几箱珠宝便倒了歉。那三公子的伤算什么?我挨的一巴掌又算什么?我何其无辜?三公子又何错之有?不过是小女儿家的争风吃醋罢了。”一字一句说的齐震哑口无言,齐朝颜在后面瑟缩着像个鹌鹑。
沈彦秋已经震惊了,平时看着文文弱弱话少的小姑娘此刻竟怼的当朝丞相哑口无言。
“那你想如何?”齐震铁青着脸问。
楚晚吟放下托盘走到齐朝颜面前问她:“不如你让我打回去如何?”
齐朝颜惊惧地看着自己祖父。
“你!”齐震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凭何让我原谅?”楚晚吟一脸冷漠与不屑,两个无辜之人因肇事者而付出代价这个肇事者却只想用钱就把她打发了。想着楚晚吟有道:“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求县主磕头道歉,却也不愿被用几箱珠宝便给打发了。”
齐震气得不轻,看似是个小姑娘实则心思深沉。难怪沈老夫人那么看重他。
齐震脸色铁青,“乐颜,我们走!”说罢,甩了甩袖子,拂袖而去。
楚晚吟望着远去的祖孙俩心下送了口气:希望没有辜负祖母吧。若是轻易原谅了他们那沈彦秋这顿家法可是白挨了。
沈彦秋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楚晚吟眼中隐隐有崇拜之色,“楚昭昭!硬气了,都不像你了!”
以前只觉得这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家闺秀罢了,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不仅好看,善良,还很有人格。
